迎着他庄严肃穆的眼神,安予给了一个得体大方的微笑,“好的,裴先生。”
她说着走到旁边的座机跟前拨打了医务室的内线。
电话刚被接起来,熟悉的雪松气息就飘进了鼻腔里。
安予侧目看过去,裴慕衍已经到了面前,他交叠着双腿往桌子边缘上一靠,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很随意地在电话上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女声通过电话机的扩音器在整个房间里响起:
“你好,这里是金水湾酒店医务室。”
安予听出来是小杨。
她自动屏蔽掉眼前这个欠揍的障碍物,和小杨对线,“杨医生,咨询个问题,客户的嘴唇被咬出了血,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什么时间,被什么东西咬的?”小杨问。
安予:“昨天晚上。”
小杨又问了一句,“被什么东西咬的?”
“啪”地一声响,裴慕衍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微微仰头,优雅恣意地在空气中吐出一串薄薄的烟气。
安予想把电话机砸在他脸上。
她咬了咬后槽牙,“据客人自己说,是被猪给咬了。”
“被猪给咬破了嘴唇?”
这匪夷所思的剧情让小杨在那头惊讶了几秒钟:
“那必须要打,而且是24小时之内,同时还要注意防止出现破伤风。咱们这里刚好有疫苗,客人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上去给他注射。”
安予抬眼看向裴慕衍,后者也朝她看过来,金丝边眼镜下面的眼神真的不要太正经:
“怎么说?”
安予:“……”
你刚才是聋了吗?
她耐着性子把小杨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末了问:“裴先生要打吗?”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安经理觉得呢?”
安予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听医生的。”
裴慕衍点头,“那就打,下午五点多钟让她过来。”
安予:“好的,裴先生。”
会议很快结束,包括裴慕衍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
客房门一关,安予就迫不及待地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这双鞋子是新的,鞋跟又比她惯常穿的高了一两公分,三个小时站下来,不单单是她的脚,两条腿都像是要废了。
裴慕衍说让小杨下午五点多钟上来给他打疫苗,那也就说明他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想到这里,她也没紧着收拾会议室,一屁股坐进客厅的沙发里开始揉按酸胀的足底。
越想早上的事,越觉得他是在故意为难她,耍她跑去停车场拿了龙井泡好端上去,结果他一口没喝,全喝的普洱。
全程会议只要服务跟上就可以,有谁变态地让管家一直一动不动罚站的?
而且,他还当众说她是猪,骂她不是东西!
这个败类!
就是有病!
她在心里愤愤地骂着,一抬眼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抓起来就想给他摔在地上,可看了看品牌……还是又没出息地轻轻放了回去。
她伸了伸腿,仰面躺在了沙发上。
躺两分钟就起来收拾,她对自己说。
“咔嚓!”
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响彻在空间里。
安予神经一紧,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低头去找鞋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被她给踢在玄关那里了。
就在她低头找鞋子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慕衍出现在门口。
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交汇在一起。
“哦……”安予眨了眨眼睛,“裴先生。”
裴慕衍扫一眼躺在门口地板上的高跟鞋,又把目光落在她的赤脚上,“安经理这是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