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的就来到了正月十五,厉绝尘还是没有回来,棠梨初每日都焦躁不安,照顾孩子的时候也在频频走神。
四个小家伙已经两个多月了,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看上去可爱极了,肖婉容恨不得每天都跟他们腻在一起。
看着又在发呆的儿媳,肖婉容语重心长的劝解道:“梨初啊,老三兴许被什么事耽搁住了,你要相信他,别太担心了!”
棠梨初回过神,苦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母亲我知道的,三爷出去办的是大事,我帮不上忙,但也不会给他拖后腿的!”
肖婉容一方面欣慰儿媳的懂事,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心,她嘴上说着安抚的话,但是她心里的惦念并不比儿媳少。
厉震霆和厉煜璋的婚事分别定在二月十二和二月二十,过了新年之后,府里就一直在张罗着这两件大事,尤其是三姨太,她自从知道厉煜璋的身体治不好了以后,对他的婚事就格外着急。
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把婚成了!
厉煜璋本人如今完全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他对厉枭也再没了期盼,因为他知道,厉枭心里有多重视子嗣,自己已然成了一个废人,想跟其余几个兄弟争权争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厉震霆对蒋梦雯倒是很热情,本来蒋梦雯还想约着棠梨初一起出来逛街的,但最近她一直被厉震霆缠着,根本没机会约她的‘偶像’出来。
两人的感情在这段时间也升温了不少,其实蒋梦雯一开始对这桩婚事是不满意的,她在美利坚生活了好几年,自然崇尚的是自由恋爱。
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蒋梦雯发现自己也开始对厉震霆有了一丝丝的好感,没想到他这个人还挺绅士的,婚礼上的一切事宜也都顺着她的意思,她想举办西式婚礼,厉震霆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一晃儿又过去了几天,棠梨初这两天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噩梦,每次都是梦见厉绝尘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天凌晨,棠梨初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就在这时,房门上的门把手突然缓缓转动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
棠梨初心头一惊,喊了声:“拂衣,是你吗?”
门外没有回应,棠梨初抓过狐皮披肩围在身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双脚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挺拔的身姿,熟悉的轮廓,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棠梨初也能一眼认出是他,她呆愣在原地,连眼都不敢眨,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厉绝尘看着呆愣的小娇妻,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傻了?刚分开一个多月就不认识你爷们儿了?”
棠梨初这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下一瞬,便带着无尽的惊喜与激动朝着他扑了过去,厉绝尘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焦急道:“别扑,一个多月没洗澡了,有味道!”
棠梨初才不管那么多,开口时声音便带上了哭音儿,“我不嫌你脏,抱抱好不好?”
厉绝尘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低低的笑了两声,声音里满是宠溺:“你不嫌爷脏,爷嫌自己脏,爷没劲儿了,初初帮我沐浴好不好?”
棠梨初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眼前的男人面色苍白,胡茬随意的散在下巴上,透着几分落魄,青紫色的黑眼圈衬着泛着血丝的眼睛,看起来颇有几分渗人。
这是棠梨初从未见过的样子。
在她眼中,厉绝尘永远是从容不迫,优雅又高贵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哪里像现在这样,憔悴又邋遢。
棠梨初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心中满是心疼,“三爷,你有没有受伤?”
厉绝尘心下一沉,知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随即点点头,“受了点小伤,要不然爷至少还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棠梨初顿时大惊,扑过去就开始脱他的衣服,嘴里一连串地追问着:“伤哪儿了?严重不严重啊?大夫有没有看过?不行,我得把苏珊叫来!”
厉绝尘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无奈道:“宝儿,处理过了,爷是从医院回的,再说苏珊是个女的,你这么大方让别的娘们儿看我身体啊?”
棠梨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唰唰的往下掉,啜泣道:“你还有心思逗我,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配合点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
厉绝尘看着小娇妻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慌了神,轻声哄道:“别急,爷要是重伤的话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话音刚落,最后一件衣服脱了下来,一条带血的纱布毫无预兆地映入了棠梨初的眼帘,它就那样狰狞地贯穿了男人的肩膀和胸膛,触目惊心。
棠梨初呼吸猛地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她几乎窒息,“怎么这么多血?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快去床上躺着,我想扶着你,三爷我可以碰你吗?”
厉绝尘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脏不脏了,抬起满是冻伤的大手轻轻的替她擦去泪珠后,拉着她便往盥洗室走,“你今儿个就是说破大天,爷也得洗洗再上床,你受的了,爷自己都受不了!
宝儿,沐浴这事儿除了爷自己,也只能麻烦你了,但我得先说好,你可别趁机占爷便宜,沐浴就正经沐浴,不许乱摸,爷现在的身子骨伺候不了你,等爷好些了,再一起补给你!”
被他这么一打岔,棠梨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她跟在男人身后,破涕为笑道:“我才不会,你正经点!”
厉绝尘转头看她,见她有了笑模样儿,才彻底是松了一口气,棠梨初抬头,恰好正对上他满是思念与柔情交错的深邃墨瞳。
“初初,爷本打算在医院住几天,等好点再回来的,可爷实在是等不及了,这一个多月,爷想你都要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