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周边都出了
“我让护士给你配药。”张医生见状，不再劝我。
护士掀帘子时带进股冷风，此刻隔壁床正在播娱乐新闻：“陆先生为未婚妻拍下稀世粉钻……”
“陆先生，今天起每天来输两袋血浆。”护士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快八点了。
从这儿到许氏几天，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再不走，我又要迟到了。
“今天先不输了，明天吧。”
我说话间，护士正把点滴架在瓷砖地面。
“胡说什么？躺好！”护士的橡胶鞋底正碾碎了两粒安瓿瓶碎片，严厉地看着我说道。
我却是直接一把扯掉手背上的止血贴，新鲜血珠滚落在陈姨带来的保温桶提手上，那上面还留着三年前我帮她修提梁时焊的补丁。
“血浆还没输完！你干嘛呢！”护士按住报警的输液泵，屏幕上的剩余量泛着刺眼红光，“你现在血红蛋白只有……”
“够走到地铁站就行。”我扣衬衫纽扣时扯断了心电监护导联线，绿色的波形在显示屏上碎成雪花噪点。
护士被我气得够呛。
陈姨在一边哆嗦着拧开保温桶，党参香气混着医院消毒水钻进鼻腔，她舀汤的铝勺沿缺了个口，正是去年除夕被我失手摔的。
“小陆，至少喝完这碗，阿姨昨天煨了很久，本想着等你回来吃，可你到了半夜才回来，这会儿我刚刚去微波炉里热过了，吃点再去。”
她瘦弱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
我清楚她的性格，我要是不答应，她是不会让我走的。
低头，我瞥见桶内壁刻着的“陆宅2009”，那是老宅厨房最后一件遗物。
汤匙磕碰声与手机闹铃同时响起，八点十五分，这是许昕曼每天查验考勤的时段。
“我喝。”
我不敢浪费时间，仰头灌下滚烫的汤汁时，喉管灼痛压住了反胃感。
油花在保温桶底聚成心形。
护士突然抽出病历本拍在床头柜：“出院手续要家属签字！”
“签这儿？”我在死亡通知书练习栏熟练写下名字，笔锋刺破纸张。
上周替父亲签遗体捐赠书时，钢笔也是这么漏的墨。
陈姨的佛珠串突然崩断，檀木珠滚进床底，她弯腰时露出后腰的膏药，膏体混着我咳在她围裙上的血迹：“小陆，你鞋带……”
我没听清，踩着散开的鞋带冲出病房，电梯镜面映出领口蜿蜒的留置针胶布。
负一层停尸间的推车轱辘声与早高—峰地铁轰鸣重叠，手机在口袋震动。
赶到公司，我赶紧签到，此刻许氏集团考勤系统自动推送警告：“迟到三分钟，本月全勤奖取消。”
当考勤机吐出迟到单时，粘在指纹识别区的502胶水撕掉了我手背结痂的皮。
行政部lisa举着手机录像，玫红色美甲戳向打卡屏：“第二天又迟到，能干干，不能干就滚！”
我盯着她工牌绳上晃动的订婚宴纪念挂坠——许昕曼和陆景凡的q版头像正咧着嘴笑。
为了庆祝昨天的求婚成功，连周边都这么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