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清巷里,王成黛果然托人去合了这两人的八字。
谢韫,丙戌年,九月二十六,庚午。
裴时矜,己卯年,十一月二十七,辛巳。
那妇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合掌道:“是大吉呢,令千金与这男子实是上等婚配,你呀就放心吧!”
王成黛脸上便堆满了灿笑,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准备嫁妆去了。
又过了几日,裴时矜找人拿万年历算出了几个吉日,从里头选了三个叫人递到了槐清巷。
一个在腊月,一个是明年开春后的四月,最后一个则是明年七月了。
王成黛和谢文彦一合计,挑选了个折中的日子。
来年四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日子正合适!
这便将日子也定下来了。
王成黛迈着轻快的步子到了谢韫房中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这嫁衣都是要新嫁娘自己绣的,眼下不过九月,离四月还很有段时日,你可莫要心急绣这东西将眼睛给熬坏了。”
她的担心实在不是多余的。
今年夏日里谢韫为了给杨家嫂子的店铺多做些花样,是真的点灯熬蜡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针头线脑的东西最是伤眼。
谢韫一双杏眸如月灿烂,笑道:“知道了娘,我不急着做。”
虽然燕京的风俗讲究由新嫁娘自己来做这嫁衣,但并不是从里到外一针一线都要她自己做的。
一般都是有专门的绣娘做好了成衣,她再按照自己的心意添补几个花样就行。
这就是新娘子于这桩亲事美好的祝愿了。
谢韫实在是很轻松的,毕竟若男方家里人口多的什么二房三房的,还要一并给叔伯婶婶嫂嫂都准备认亲时的见面礼或是自己的绣品。
到她这里,裴府只有裴时矜一个主子,等她嫁过去就是他们两个。
成亲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复杂或太难捱的。
她若是得闲倒是也可以给他做些香囊革带之类的,以表新嫁娘心意。
上没有公婆,下也没有什么难伺候的小姑子,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了。
王成黛对这点也很满意。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唏嘘道:“小裴孤身一人在这燕京也不容易,这偌大的裴府往后只有你们二人,你们更要守望相助。”
其余什么夫妻之道现在说还太早,便等明年春再和她说吧。
女子出嫁前最后这段时日尤其珍贵,王成黛并不想她每日过得那么累。
谢韫握了握她的手,眉眼弯弯道:“我省得,我还能欺负他不成?”
王成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若他欺负你,你只管回来告诉我们。”
虽是高嫁,王成黛也并不认为这桩婚事就都是自家女儿高攀了。
瞧小裴那个模样,如若不是自家女儿足够出色,也不会引得他那么上心。
若是有了委屈也定是要提的。
谢韫支颐着连连点头,配着发间翠色的蝴蝶振翅簪子笑容说不出的美好。
明媚生辉,内里还含着一丝期待。
……
两月时间倏忽而过。
燕京的秋日便如春日一样短暂,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
都城的气候很是分明,夏日暑热难耐,冬日卷着雪的寒风又叫人有种说不出的阴冷。
今年燕京下了一场大雪,处处银装素裹。
原本巍峨的皇宫也染上了一丝冷清,入目处琉璃瓦上皆覆着一层白雪,如同置身大雾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