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谦在平景侯府是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最是受不了旁人的激将法。
更遑论是拿一个女子来激将他。
那李姓公子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以拳抵掌道:“如何,赌是不赌?”
兴许是酒劲起来了,程少谦当即一口应下。
“我先说好,这大厅里的人这样多,你要如何逗弄调戏她我不管,只不能让这事传到我爹娘耳朵里去。”
怎么也是侯府嫡子身份,公然调戏民女总归是有伤风化的。
更何况他如今也算是有一官半职在身。
这桌旁坐的三人都是他在通政司的同僚,今日他们临时起意出来吃酒,燕雀楼那厢都客满了,唯有这明月楼的大堂还有位置。
本就不是在雅间,若是闹大了什么动静,莫说一个平景侯府,只怕整个燕京都要知晓了。
那李公子抬手又倒了杯酒递到嘴边,无奈地撇了撇嘴角:“好好好,那你我二人一同去敬她一杯,端看她喝谁的杯中酒,如何?”
这总不算是调戏了吧?
只多少有些乏闷无趣。
程少谦思忖了下,遂爽快应下。
他二人便各斟了半杯酒起身,徐徐向着谢韫那处走去。
程少谦心里还在想着措辞,那李公子扬起唇角径直将杯盏放到了谢韫身前,挑起一个热络的笑道:“这不是谢姑娘么?”
谢韫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目光不明所以。
王成黛颦了眉,谢文彦和谢右安也是搁下了碗箸,不大友善地看他。
程少谦因着两人从前的关系,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做出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
“谢姑娘,许久未曾相见,今日既在这明月楼相逢便是有缘,我敬你一杯。”
那只手同样举到了她的面前。
桌上一杯面前一杯,谢韫鼻息间已尽数充斥着浓浓的酒香了。
她似笑非笑开口:“程公子,李公子,这是闹的哪出?”
谢右安已从长条凳上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前,拧着眉横出一臂作保护姿态。
他拔高了声音不客气道:“两位公子这是吃醉了酒要调戏我妹妹?可要先看看我这个做哥哥的同不同意!”
那李公子没有理会谢右安,盯着谢韫满脸惊讶道:“谢姑娘识得我?”
那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丝喜色。
能被美人叫出名讳,总是值得沾沾自喜的。
谢韫睨着他不值钱的样子心里嗤笑。
这李子晋她当然识得。
前世她嫁到平景侯府之后,对于程少谦身边这几个狐朋狗友定然都是有所耳闻的。
多数都是他的同僚,表面上捧着他与他一起招猫逗狗眠花宿柳,实际上他们都是嫉妒程少谦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有爵位可继承的。
总之都不是什么端正的人,纨绔子弟罢了。
谢韫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调转向程少谦,声音冷冽而平静:“据我所知,我与程公子的婚事已由谢老夫人做主退了,程公子今日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何意?”
旁边的王成黛当即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筠筠从前的未婚夫,那个劳什子平景侯府的嫡子。
这看起来相貌堂堂的,没想到这么不懂礼数,王成黛一下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程少谦看着谢韫平静的模样脸有些热。
离得这样近,身前女子看起来更加美得惊心动魄了。
明月楼的大厅很亮,照得女子面容姣好,一双干净的眸子如同盛载着窗外的暖阳,诱人沉沦。
往下的身段也是越来越妙曼成熟。
这样的娇楚之姿,大抵是世间男儿都易动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