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日出,乘鸾宫金光普照,十分熠熠。
夏日的天空如同碧洗,抬头望去皆是一片湛蓝。
而在花园的凉亭里,两名宫装女子正在玩着时下后宅女子常用来解闷打发时间的东西——叶子牌。
宁若媗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睨着对面的孟婉兮。
孟婉兮是永禧帝整个后宫第一个纳的女人,也是他恩师孟修祉的女儿,只比永禧帝小了两岁。
换言之,孟婉兮是比十七岁的宁若媗还要大上八岁的。
虽有这样的年龄差距,这两人却好似并没有多少隔阂,譬如时不时的一起打这叶子牌或者一起到御花园赏赏花,便算作是有了那么点交情。
在这整个大齐后宫,宁若媗也只能与这孟婉兮还算能说得上话。
“宜嫔这是又让着本宫了?真是无趣。”
宁若媗随手丢下手中的叶子牌,精致的面容有丝佯怒。
孟婉兮生得一副病西子相貌。
她面庞白皙秀美,罥烟眉时不时蹙着,脸颊亦比旁人白了三分,整个人就如一株清丽的白色蔷薇。
再往下瞧,她身量纤瘦至极,好似有一阵风来都能将她吹倒。
听闻她是当年产下大皇子齐念璋后身子不小心受了风落下了病根,往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偌大的宝华宫时不时都能嗅到清苦药气。
也是因为如此,永禧帝对她亦含三分愧疚。
虽则帝王对她没有多少真心喜爱,但毕竟是第一个入宫又伴了他最久的人,还产下了第一位皇子,就算不看在帝师孟修祉的份上,永禧帝也会善待她。
只永禧帝踏足宝华宫也可谓是甚少,这几年也就是略坐坐或是考校考校大皇子的功课也就离开了。
她声音极轻地笑了一下,眉目宛然:“是皇后娘娘对这叶子牌愈发炉火纯青了,怎能说是臣妾让着?”
宁若媗扬了扬明媚的眉眼,心里却不大信的。
作为孟修祉的女儿,孟婉兮的才名听闻在当年的燕京是未出阁就十分扬名的,她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卖花女,怎可能比得过她?
她这里的话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实情罢了,虽则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每个人各有所长,她并不会见旁人光鲜就贬低自己。
只她如今是皇后了,是断断不会直接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本宫瞧你这几日神色有所好转,前两日陛下赏了一顶南珠头冠,本宫瞧着极衬你,便赠与你吧。”
宁若媗唤宫女将那顶头冠拿出来。
孟婉兮抬眸看了一眼,见那南海珠子颗颗圆润饱满,怕是随便拿出一颗都能让普通的燕京三口之家生活数年。
永禧帝得了什么名贵之物,向来都是先紧着乘鸾宫的。
只宁若媗眼里的神色大大方方,并无丝毫炫耀之意。
孟婉兮咳了两声,轻声道:“这是陛下赠与皇后娘娘的,怎可让娘娘割爱?”
宁若媗也不和她客套,直接让宫女将东西放到了孟婉兮身后宫女的手中。
“难得本宫与宜嫔投缘,有东西自该分享。”
孟婉兮望着她眼中的明润澄澈,也不扭捏地收下了东西。
恰这时,她身后的宫女屈了屈身出言提醒:“宜嫔娘娘,到了该回宫喝药的时辰了。”
孟婉兮微微一笑,侧过头来对宁若媗执礼要退下。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喝药吧,可得紧着些身子。”
宁若媗看着她白的几欲透明的脸,眉目笼上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