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矜睨着她眉头轻挑,看了眼楹窗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他是可以翻窗的,可看她小脸满是坚决着一心要让他上她的床榻,那他就勉为其难应了吧。
裴时矜被谢韫半推半就着上了那张梨花木的架子床。
门外王成黛没有听见声音,又瞧见灯火还亮着,疑惑地咕哝了几句。
谢韫一把吹熄灯火,朝外扬声道:“这就要睡了,阿娘是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解开外裳作势要上榻,一边又将架子床两旁的青色帷帐放了下来。
“阿娘记着你肩上的伤原是不能碰水的,方才你沐浴忘记提醒你了,也不知你那伤如今有没有恶化,要不阿娘替你瞧一眼?”
谢韫一边扯开薄被覆身进去,一边含糊不清道:“不用了阿娘,我伤口没事,今日沐浴只擦洗了一下,没有碰着那处。”
裴时矜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十分慵懒地看着她信手拈来的扯谎。
谢韫借着月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王成黛似乎是有些不放心,还是缓缓推开了门。
不大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唯有月色在地上投落出一点霜色。
那张架子床上帷帐遮盖着什么也瞧不出来,只能瞧见被子隆起了一大团,伴随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韫心跳几欲要蹦出喉咙口,忙将身子又往下压了一压。
生怕王成黛看出薄被下藏匿着两个人。
裴时矜原本堪称悠哉的神情一僵。
他忽然觉得胸膛某处被抵着的地方十分柔软。
他下意识低头,呼吸一滞。
月光微弱,经过方才一番颠倒折腾,身上女子原本轻薄的里衣领口早已变得松松垮垮。
于是便能瞧得见精致的锁骨下,半露的冰肌。
叫人一睨眸就忍不住泛起一股罪恶,还有燥热。
这样的身段,只瞧一眼便知能有多磨人。
裴时矜强撑着让自己闭上眼凝神静气。
谢韫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更加慌乱:“阿娘你别过来,我真的没事,我今日有些困想先睡了。”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王成黛心中涌起一丝狐疑,可到底也没有掀开自家女儿的帷帐,只叹了声:“好吧,夏日天热,你莫要盖那么严实,这伤口捂着了也是不行的。”
她心里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先是三日前发现自家女儿肩膀上莫名其妙受了伤,虽然她解释是看见一株很好看的花枝想攀上去折又最后不小心刮伤的,可王成黛觉得她不像是会爬上爬下的顽劣性子。
就总有些地方透着那么点古怪,偏偏又说不上来。
谢韫囫囵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忙道:“我知道了阿娘,你也早些睡吧。”
王成黛应了个声,拔起脚往外走去。
待将门掩上,她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在想什么,自家女儿那么懂事乖巧,难不成会在自己闺房藏什么野男人不成?
这断然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王成黛想到这里,才缓缓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时矜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心里的轻松却一点也没少。
有些时候,越是让自己不要想什么,什么就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譬如方才那片旖旎风景。
也不光是方才,还有那一眼过后他瞬时就想起了七夕那夜,她在自己身上作乱逞凶的样子。
谢韫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后低头时蓦然发现裴时矜的脸带了不正常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