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池鸢满心抗拒,始终不愿正面望向盛明栩,试图将自己隐匿在阴影之中,可那只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却好似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宣告着逃离的徒劳。
“你,是不是变胖了啊?”男人微微眯起眼,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池鸢,那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又似有一丝玩味,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得池鸢心头一震。
池鸢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那些急于出口的解释就这么被堵了回去。恰在此时,饭店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打破了这短暂却又压抑的僵局。
只见冯宛从门外走进来,她抬手将雨伞收起,轻轻甩了甩伞面上残留的雨滴,动作优雅又自然。随后,她款步走到桌前,顺势坐在了池鸢的对面。一时间,三人分别落座于桌子的三个角,形成一种微妙又略显尴尬的氛围。
冯宛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池鸢道歉。而这一切的促成者,正是身旁的盛明栩。早在之前,盛明栩就给冯宛发了短信,言辞恳切地邀请她来,试图化解两人之间的心结。
冯宛坐在池鸢对面,内心满是愧疚与懊悔。回想起上次,仅仅因为不了解真实情况,我就冲动地对池鸢大打出手,那一幕至今仍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此刻,冯宛红着脸,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诚恳地开口:“我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来的,真的特别对不起。当时我太冲动了,啥都没搞清楚就动手。”接着,开始絮絮叨叨地解释起来,话语里满是自责,尽管那些话翻来覆去,都是之前说过的内容。
池鸢坐在那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眼神里也透着些许疲惫。
这些重复的解释她肯定不是很想听,可还是耐着性子,微微颔首,安静地听冯宛把话说完。
池鸢偶尔抬眼望向冯宛,目光平和,没有一丝愤怒与埋怨,这让冯宛心里的愧疚愈发浓重。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冯宛目光直直地盯着池鸢,脸上带着看似无辜的神情,轻声问道:“池鸢,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她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似乎急于从池鸢的回应里捕捉到些什么。
池鸢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平和又带着几分疏离:“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说着,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试图用这个动作掩盖内心的复杂情绪。
冯宛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怎么可能,看你的样子,我就感觉你最近状态不太好。都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变胖的,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整桌人各怀心思,推杯换盏间,言语交流满是尴尬与敷衍,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又沉闷的气息。
终于,盛明栩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怪异的氛围,猛地将手中筷子搁下,发出清脆声响,打断了正进行着的无意义对话:“行了,都别再说这些了。”
恰在此时,冯宛的手机突兀响起,她匆匆扫了眼屏幕,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连忙站起身,抱歉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临时接个电话。”
说罢,便快步走出包间,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池鸢望着冯宛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涌起一丝不忍,忍不住开口说道:“冯小姐也不容易,现在既要照顾她的男朋友,又要忙着自己的工作,你应该少说几句。”
她微微皱眉,眼神里带着几分诚恳,似乎真的很为冯宛的处境担忧。
盛明栩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以前都没有发现你话这么多。”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淡,说完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望向别处,似乎对池鸢的话并不在意。
池鸢被这话一噎,脸上瞬间泛起一阵尴尬的红晕,像被人当众戳破了心事。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片刻后,猛地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我想也是,自己的状态本来就够被别人笑话了,结果自己挨了欺负,还要被人指责。行吧,那就不影响你吃饭,我先走了。”池鸢的声音微微发颤,话语里满是委屈与不甘,说完便抬脚准备离开。
可盛明栩却像是早有预料,在池鸢迈出步子的瞬间,长臂一伸,稳稳地拦住了他,眉头微皱,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这就要走?”
“怎么?”池鸢抬眼,目光冷冷地与盛明栩对视,眼神中满是戒备与不耐。
“想提醒你,如果都这样了,还是离开我好兄弟傅渊。”盛明栩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想让我退婚?”池鸢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嗯。”盛明栩简洁地应了一声,似乎在等待着池鸢的反应。
“有病。”池鸢咬了咬嘴唇,觉得再多和他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烦人的话语从脑海中甩掉,然后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饭店的门,豆大的雨点便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瞬间打湿了池鸢的肩头。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唐装未婚夫”的电话打了过来,池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接起电话,只听男子在那头询问:“做没做好dna检测?”
“我现在在外面,有事呢。”池鸢语气有些生硬,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如注的大雨,心中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