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洛扫了一眼那修长手指上面的血迹,垂眸依在男人怀里。
那血迹发黑、凝稠。
哪里是正常人会有的颜色,就算她病得要死,也不该是这种颜色的血。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怨鬼,这分明是死人的血。
苏颜洛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用同样的冰冷回望着头上的怨鬼。
染血的唇角慢慢勾起,清雅的柳眉微微挑了一下,精致的菱唇无声地开合:
“来啊。”
那流动的血脸似乎看懂了,它突兀地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从天花板上褪去。
苏颜洛不再盯着那亮澄澄的顶棚,她素白的小手一下下轻抚着崔知仰的脊背。
“既然我吃了药,怎么现在还没好呢?”
话音轻飘飘的,馨香的呼吸浅浅地喷洒在他的耳边。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吃了药,除非说这个“药”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药。
崔知仰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大手温柔地摸着她柔滑的发丝。
“小姐,大师说,最多三天,您一定能恢复健康。请您……再等等好吗?”
又是这个“大师”。
崔知仰抱着她哄了好久,声音柔得不像话。
反正他的秘密已经暴露,如今他娇弱无依的大小姐只能待在他的怀里。
直到日头渐渐偏斜,雪白的窗帘被映成温暖的橘红,他终于不舍地撑起身子来。
“小姐,我去给您做晚餐。”
苏颜洛点点头,男人的指尖轻刮了一下她的额头,仿佛一个柔凉的吻。
崔知仰捡起地上断掉的发带,随手扎了一个优雅的低马尾,然后转身离开,为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她静静地等待着胸腔里那股隐约的痛意消散,看着冰冷的血液爬上了自己的膝弯。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天,她的身体就会被血液完全覆盖。
三天之内离开副本,绝对不能等。她可不想知道三天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指尖碰着自己的小腿,圆润漂亮的指甲划开上面覆盖着的那一层薄薄的血膜。
大师、药、崔知仰。
这三个词始终盘旋在她的大脑里,但是她却始终无法将他们连成一个完整的线索。
她想得入神,但是突然间屋子里黑了下来。
“什么……”
她立即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头脑一阵阵地发晕,她将手撑在床上,半俯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幼鹿。
眼前天旋地转,所有东西都看不清楚,一切都在颠倒错位,高悬的天花板仿佛正在重重地压下来。
头上那晶亮华丽的蔷薇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整间屋子昏暗无光,阴冷渗人。
苏颜洛有一种被关在棺材里的错觉。
她还能看见窗外昏黄的日影,但是那热烈的光芒却一点都无法照进这间屋子。
所有的光都被隔绝了,沉怨的黑暗在房间中流动着。
苏颜洛抖着手用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实在是太冷了。
恍惚间,她发现那张血脸不见了,地上、床上、天花板上都没有,但自己腿上的血迹却没有消失。
血脸不见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它不在这里,那它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