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蠢了。”
“明明拥有比我们所有人都强的能力，却把自己混得连底层员工都不如。”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天赋，早就变成全镇人的精神领袖了。”
“而你呢？你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可悲又可怜，愚蠢而不自知。”
叶逸欢静静地听着格莉丝把自己从里到外骂了个遍，没有发话。
“当初你和捷塔在一起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懂他想要的是什么。”
格莉丝咬着牙，将怒火尽数倾泻出来，
“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看了真让人作呕！”
“所以，”叶逸欢问得一针见血，“你是在嫉妒我，对吗？你嫉妒我不是人类，而是和平公司制造的仿生人？”
格莉丝猛地怔住，她根本没想过诺瓦会知道真相。
捷塔也不再嬉笑，压低声音，戒备地问：“你都知道了？”
叶逸欢没有否认，而是微微一笑。
“你说我可悲，我何尝不觉得你可悲？”
“我作为当事人，都没有当回事。可你们倒是挺投入，替我瞎操心。”
格莉丝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大门一眼。
“那又如何？”
“你的能力，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你本可以掌控整个螺钉镇，可你却把它用来实现自己那点人类情感。”
说着，她眼底便涌上数不清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憎恶，像是不甘，还有愈演愈烈的嫉妒。
“我替你不值，有什么不对？！”
“你凭什么可以既心安理得地当个人类，又拥有那样超凡的能力？你根本不是人类，凭什么能和我成为朋友？”
“你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制造出来的工具！！”
避难所外，叶逸欢不为所动。
——这就是格莉丝的真心话。
作为前期小反派，不同于端木循，她连让叶逸欢生出哪怕一丝同情的资格都没有。
在过去的无数个轮回里，这个女孩可能一直在“忏悔”、在“补偿”，甚至在一次次积攒善意值中试图洗刷自己的负罪感。
但事实证明，她从来没变过。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错。
她犯下的左右罪孽，只是因为她只是单纯地讨厌诺瓦，只是单纯地不甘心，只是单纯地在嫉妒她最好的朋友。
因为心底的恶意，格莉丝真心实意想让她去死。
要是这都能被原谅，那叶逸欢应该坐飞机到罗马达芬奇机场，然后坐地铁红线在ottaviano san pirtro站下车，按st peter"s basilica的指示牌走，步行十五分钟到圣彼得广场，进去圣彼得大教堂，然后去米开朗基罗成名作《教堂里的圣母》前，把抱着耶稣的圣母玛利亚用铁镐敲掉，然后自己坐上去。
只是因为格莉丝的坦白，倒是让叶逸欢明白了一件想了很久都没想出答案的事。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成了你的初始施助者，享受到了你所有的善意连携。”
她抬眸，眼神比之前更加澄澈。
格莉丝隐约察觉到了蹊跷：“你在说什么？”
“不像我，你在这个拥有善意值的世界，已经重生过很多次了。”
叶逸欢缓缓道，似是终于把纷杂的思路融会贯通，
“但你却始终忘不掉，第一次重生时的那个瞬间。在那个没有善意值的世界，你把我拒之门外，看着我被兽群撕碎。”
“你觉得自己背叛了我，原本你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但我在临死前，原谅了你。”
“于是，你的负罪感，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说到这里，叶逸欢顿了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直直刺入格莉丝的心脏。
“所以，自此之后，你的每一笔善行，都有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