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沉默了几秒，开口：“马桶的水箱里。”
孙梅双手颤抖着，又呜呜呜地开始哭了起来，她发不出声音，秦芷看到她的口型在说：原来在那里，竟然在那里。
火盆里的信纸很快被烧光，里边只有一些星星点点。
这点星星火光很快就被夜色所吞没。
月光从云层中照耀下来，为大地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布。
等到孙梅哭够了，朗读机器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就是用这枚骰子来选人的，我的可儿原本不是目标，她是可以活下去的，但是她信任的朋友害了她……
后面的话，孙梅打得很不通畅，话的逻辑也反反复复。
“那些带着骰子的人都会被他找到，并残忍杀害，可儿的朋友李飞雁才是原本的目标，她把骰子给了可儿，但是警方没有在现场找到骰子，原来是被她藏在了水箱里面，她是故意要害可儿。”
“宋队说过，那个人还会再回来的，因为他杀错了人，他是觉得这是污点……”说到这里，孙梅的手颤抖得厉害。
一桩十六年前的案子，要将凶手重新抓获，谈何容易。
秦芷听着这位母亲讲述自己女儿的惨案，心里戚戚然，不由得为她悲伤了起来，十六年前，不仅是宋队没有放弃追查，江玉可的母亲同样也没有。
孙梅打完了字，拢了拢鬓边被风吹得散乱的发丝，将那几缕白发藏于黑发中，虽然黑夜之中，对面的人看不见。
但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在身边，不能让女儿看到难受。
秦芷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月光茫茫之中，一点点的黑色萦绕着房东阿姨周边。
但是和江乐不一样，这些黑气没有让她有种危险不好的感觉。
秦芷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你去过小江村吗？”
孙梅点点头，但反应过来是黑夜对方看不清，又拿出了朗读机器：去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宋队说过，那个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小江村。”秦芷思虑了一下，说道：“但是为什么是小江村，阿姨你可以说说吗？”
她顿了一下，大抵是刚刚升起的同情心加正义心，“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就是小江村。”
孙梅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秦芷。
片刻之后，又冷静了下来，就算秦芷也住过小江村，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孩子对那个人并不熟悉。
孙梅犹豫了片刻，还是对着秦芷说出了当时的一些小细节。
“跛脚？”秦芷问。
朗读机器：“是的，最后那场追捕中，宋队开枪击中了那个人的左腿，后面掉进了水中，一路顺流而下，最后才确认他是在小江村消失的。”
这么一说，秦芷回忆起来了，就在八岁那年，村里来了许多外乡人，挨家挨户地询问着话，还有几个过来旅游的。
“如果雨夜屠夫已经死了，那你们怎么办呢？”
孙梅垂眸，温柔地看向墓碑，眼中柔情迅速转化为坚定，视线移向秦芷，她开口——
女声人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