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思绪翻腾，脑子乱糟糟。
她努力解析他的话，却发现很艰难。
因为不合逻辑。
她不出声，霍泯也安静。
只是那双幽沉黑瞳令人难以保持平静。
好半晌，慕鸢屏气凝神、尝试好好跟他交谈：“霍泯，如果你是担心妈那边接受不了我们离婚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想个理由，我会配合你的，你不用担心我离婚后就甩手不理，妈那边，我会帮你一起解释，直到她接受为止。”
霍泯沉声，显然排斥这个话题：“离婚的事不要再提，我说了，我没想过和你离婚。”
慕鸢蹙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离婚呢？”
上一次提离婚，是她误会霍泯已向唐娜娜求婚，所以她自觉‘让位’。
那次霍泯也失控，甚至差点将她……
当初她以为，他是将他错认成了唐娜娜，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那天到底为什么那样做？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看见霍泯眸色幽滞几瞬，变了又变，深晦难测。
慕鸢不喜欢他。
婚姻是他唯一能够留住她的底牌。
只要留住她。
他们之间会有更多个五年，他不信，他完全没机会。
阿尧也好，顾晨熠也罢，他总会将他们从她心里铲个干净，只留他一人的位置。
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婚。
他知道这个方法很卑劣，可他别无他法。
他敛住暗涌波澜的黑眸，淡声：“下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没得到准确回复，慕鸢杏眸顿眯起。
他这算是，自知没理、无话可说？还是懒得解释、为所欲为？
虽然他们是假结婚，可他说的没错，证是真的。
所以他不同意，这婚还真离不了。
失控感、被欺骗感令她胸口骤然憋起一股气，浑身难受。
下车将衣服送去干洗后。
慕鸢隔着车窗与直勾勾盯着她的霍泯对视一眼。
毅然转身离开。
只不过，她毅然不了多久，就忍不住瞪向那慢吞吞开着，将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鸣笛不断，只为了跟着她的霍泯。
她忍无可忍：“霍泯！你到底要干什么！”
车窗内。
霍泯淡然面色里毫无半分影响他人的愧疚，沉声：“上车。”
后面鸣笛声愈发愈烈，甚至有人摇下车窗开骂：“前面的发什么神经啊！快走啊！”
而他仍旧一副散漫态度。
慕鸢不像他一样没道德，生气拉开车门，终于上车。
她刚一坐稳，刚才还像蜗牛一样的车加了速。
踩油离开了市区。
慕鸢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像樽雕塑一样坐着。
直到车辆驶入地下室，车身停稳后。
慕鸢才动了，她冷着脸去拉门。
手臂蓦然被握住、力道不轻。
她神色复杂地侧眸，对上他深邃黑眸。
霍泯紧抿了下薄唇，声里染着循循善诱的哄意：“你不上车，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放慢跟着你，别生气了，嗯？”
“请你放开我。”慕鸢不吵不闹，垂落眼睫淡声说。
霍泯不喜欢她这样疏离的反应。
好像他们之间，除了那张红色的纸外，再无瓜葛。
他力道加重了几分，压抑着翻涌的不虞：“你不生气我就放开你，别气了？”
这话真是无与伦比的霸道，却又蕴着藏不住的暧昧哄意。
以她和霍泯的关系，霍泯哄她？
且这不是哄，是威逼利诱。
荒谬。
慕鸢眉头紧皱，匪夷所思地掀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背着唐娜娜跟我拉扯不清，就不怕她知道了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