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从静心房议事回来,刚走到花木浅径中,便听到江念同妇人的对话,更是将她吃花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道,这脾性果然没变,鬼灵鬼灵的,半点不让自己被人欺负了去。
呼延吉走出浅径,就见女人鸡娃儿一般跑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真是又响又静,响得突然,静得震耳欲聋,那小人儿就那么撞到一面又厚又硬的浮雕上。
在场所有人都替她“嘶——”了一声,这速力……疼!
江念双手捂着头,屈蹲在地上,疼得半晌缓不过来神。
呼延吉见了,拔步撩衣,疾步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待要去看她伤得怎么样。
江念双手按额,睛目发花,以为是看守花圃的妇人来捉她,下意识地要挣脱。
“莫要动,是我。”
那声音是她熟悉的,她便慢慢地将手拿了下来,仰着脖,将疼痛处迎着亮。
女人光洁的额上长了一块紫红色的硕大鹅卵石,泛着亮。
江念见眼前的男人,眉头锁着,目光略高她一截,盯着她的额顶,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有一阵细缓的风拂过,对着她的额头呼了呼。
“我让宫医来给你看看。”呼延吉说道。
江念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趁此时机,眼中含泪,虽然这泪完全是生生撞出来的,造作道:“大王,我以后会不会痴傻?”
呼延吉认真回道:“不会,只会越来越聪明。”
“是么?”
呼延吉“嗯”了一声:“因为已经傻到底了。”
江念一噎,不去计较,转而露出一个娇柔柔的笑,作势就要偎到男人怀里,却听男人问道:“怎的流鼻血?鼻子也磕了?”
江念迷蒙着脸,她只磕着了额头,鼻子没事,怎会流鼻血呢。
不过鼻下的两股热流,让她下意识抬手去抹,拿到眼下一看,真是血,于是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捂鼻。
想起来了,刚才她生吃了名为“睡兰”的药花,听闻那位朵夫人身体羸弱,这花药性强,多半有补充气血的功效。
她在无辅药且又是生食的情况下,导致体内热气过盛这才流的鼻血。
听闻呼延吉对他这个嫂嫂很是关心,相较之下,他对她本就无甚好感,若他知晓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会怎么看她?肯定越发厌恶。
江念一时间有些讪讪的,她是个体面人,可这两次尽是些“不体面”,又是面污如泥,又是撞头、流鼻血的,面皮再厚也待不住了。
转念间想起呼延吉说要找个宫医来,不如做件好事,或许可救拉措一命,遂央告道:“头有些晕,大王可许我回宿房?”
呼延吉凝目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起身,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开。
江念起身,行过礼,一手捂鼻,一手捉裙退下了。
呼延吉看着女人渐远的背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侧眼吩咐身边的侍人:“找个宫医来,给她看看。”
宫侍应声去了。
江念回了下人院中,阿月见了她,问道:“怎么今日不守夜?”
江念不答,看着床上的拉措问道:“一直没醒么?”
“醒过来一回,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