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宫城,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纱。
宫闱中一片寂静,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在城中巡视,传出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宫闱之外,诸多勋贵子弟的跟班悉数被抓,张真带着几人刚刚出了宫门,便被几个御林军按在街上。
诸事已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但京师的勋贵家族中,却好似炸开了锅,诸多老侯爷,老爵爷,老将军纷纷出了府邸,跪在宫门之外,痛哭流涕。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子嗣做了什么,只知道家里的孩子入宫赴宴,而后被皇帝直接抓了,现在都关在天牢中。
卸任的勋贵无权无势,跪在宫闱之外叩首求见陛下。
而在京中还有能量的勋贵家族,已然开始奔走相告,甚至暗中串联。
往日京师中的滚滚暗流,此时隐隐有波涛汹涌之势。
但寻常百姓而言,这只是十分寻常的一天罢了。
在百姓眼中,只是街上巡逻的兵丁多了一些,城头上守门的兵变成了银甲的将士。
他们的盔甲映在夕阳里,反射出殷红的光泽,特别的英武。
宫城内,御书房。
几个小太监蹲在地上,用硬毛的刷子奋力的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
一桶桶清水泼在坚硬的青石上,冲走了道道殷红。
丝丝鲜血混在清水中,流入墙边的暗渠,缓缓消失。
大盆大盆的菊花摆放在道路两旁,沁香的味道冲散了一切。
如果不去看那些带着龙纹面具,长刀出鞘,满身肃杀的御林军的话。
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
皇帝的御前侍卫所清空了,所有的带刀侍卫都被卸去了装备,押入天牢受审。
御林军副指挥使贺知章身穿甲胄,大马金刀的坐在天牢堂中,听着左右传来的惨叫和皮鞭抽打的声音,面色铁青。
这次勋贵子弟持械造反,欲要刺杀帝王之事交给他拳全审理,由御前大总管何知辅助。
不光御前侍卫和这些勋贵子弟,宫闱内的所有宫人也都在审查的范围内。
从坤宁宫开始,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被集合起来,等着何知的人去审。
宫内专管宫人的敬事房人满为患,未进入的瑟瑟发抖,已出来的满身是伤。
宫闱中人人自危,连诸位嫔妃的贴身侍女都被拉走询问,哭的梨花带雨。
杨天的寝宫奉天殿外,跪着几个妇人,那都是他的妃子,姜语夏赫然在列。
但任凭她们怎么哭,怎么求,杨天都未见一人。
今日之事,他谋划很久了,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妃子求情就网开一面。
他的布局,在梁王杨振准备滴血认亲之前就开始了。
这计策说穿了很简单,只是用了几方势力的相互倾轧,猜忌以及当前朝堂自有的弊端,再将矛盾集合一处罢了。
可说来简单,实际操作却很困难,在布局的过程中不让任何人察觉,才此局的重中之重。
杨天担心瞒不过赵空昊,故此顺水推舟,把他弄去了河西。
他担心梁王在关键时刻无法出现,故此将他禁足,为的就是给众多勋贵子弟数一个靶子。
他不是没给过这些人机会,两仪殿的宴席,就是给他们的机会。
可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酒囊饭袋,竟一点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