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杨天从坤宁宫出来,刚进御书房,被派出宫的何知便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跟在了他身后。
杨天转头看他一眼,并未说话,直至进入御书房,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吴学士,他……”
何知欲言又止,好似在斟酌措辞,杨天闻言眉头皱起,问道:“有话直说!”
“吴学士怎么了?”
“吴学士他……他被赶出梁王府了。”
何知不敢抬头,低声道:“昨天吴学士在客栈中落脚,好似淋了雨,病的更重了。”
“你说什么?”
听到何知这么说,杨天眉头皱的更深,心中腾起几分怒火来。
何知被吓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现在人在何处?还在客栈?”
“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奴婢看陛下在皇后娘娘宫中,故此,故此……”
杨天瞪着何知,攥了攥拳,将心中腾起的怒火压住,沉声道:“去,按五品官身俸银,给吴学士支取两年!”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他好生安置了,再出差池,朕那你是问!”
“陛下息怒!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
何知连连叩首,赶忙下去了,杨天坐在龙椅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不是气何知,而是气梁王。
不,不是梁王,那个蠢货没有这种脑子,想不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来。
李墓!
杨天虽未见过此人,但却已和他隔空交手数次,对此人的手段也大概有了了解。
自己刚施阳谋,梁王便有了破解之法,从吴晋云的表现不难分析,他必是受了逼迫,迫不得已之下才选了卧床躲避的手段。
逼迫吴晋云,无非是让他来自己身边,这也是阳谋的一种,明摆着送一个细作过来,看自己怎么用。
杨天得知吴晋云染了风寒,便已参破其中问题,便想着多加恩惠,让梁王投鼠忌器,不会将吴晋云逼至绝境。
可他没料到,梁王竟会将吴晋云逐出王府,这又是更深的一层阳谋了。
粗略看去,这步棋便有一明一暗两个目的。
明线,当今圣上赐了状元吴晋云五品官身,既已有官身,便不适合再留在王府,梁王请他出来也无可厚非,但若吴晋云在外落魄,甚至病死在客栈中,那生性凉薄的可就是当今圣上了。
这点杨天早有思量,原本有官身借住他处也并非大事,他是没想到梁王会将吴晋云撵出去。
而这暗线,杨天现在还分析不轻,但正常推演,也能算出个大概。
吴晋云被逐出王府,他这个做皇帝的于情于理都会相助,吴晋云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的人。
以梁王现在掌握的消息,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根本不难。
只是这一次,杨天隐隐能感觉到,之后梁王要做的事必然不简单。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对方出招,自己便没有不接的道理。
杨天双目微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不再去想此事,而是拿起龙案上的书卷,再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