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过两日便能送夫人入宫了。”
天刚泛白,管家的声音隐约传来,昏暗的室内,榻上女子猛然睁开了双眼,满目惊惧。
看着映入眼帘的鸳鸯百福帐,谢玖一时错愕。
她,不是死了吗?
“夫人性子刚烈,必定不肯好好配合,切不能让她不懂规矩,坏了皇上的兴致。”
耳边再度传来声音,是她的丈夫,威远侯吴榷。
恨意霎时从心底涌起,席卷四肢百骸,让谢玖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
这一刻,谢玖终于确定,她又活过来了,醒在了吴榷强逼她入宫之前。
门外的对话并未停止,管家的声音再度响起。
“侯爷放心,奴才已备好了合欢散,入宫前让夫人服下,以夫人艳冠京城之姿容,再有这合欢散催动轻易,定能让皇上尽兴。”
他的语气十分体贴,当真是全意为吴榷解忧的忠仆。
“玖儿是我原配发妻,我又何尝舍得将她送上旁人床榻,可我若不这么做,又如何能博皇上欢心,保住威远侯府这仅存的爵位,还有侯府众人的性命?”
吴榷的声音再度传来,似带着浓浓的愧疚与不舍。
“父亲战死,新皇登基,我虽俯首归降,换来一时平安,怕也难解他心中厌恶,听闻他喜好美人,只盼玖儿真能入了他的眼,不枉我忍痛割爱,只是,终究对不住夫人啊!”
“侯爷不必太过自责,您也是为了侯府的将来。”陈顺低声安慰。
吴榷叹了口气,“罢了,我再是不舍,也该为大局所顾,安排下去,五日后乞巧节,便送她入宫吧。”
屋内,谢玖听完这一切,眼中已冷若凝霜。
上一世这个时候,吴榷一反常态要送她去京郊山庄避暑,背地里却在和管家商议,送她入宫侍奉新帝。
被她撞破后,吴榷便也不装了,当即要强行把她押回京中。
她奋力挣逃,最后被逼至山顶断崖,失足坠落而亡。
那筋骨尽碎的剧痛,鲜血流失的恐惧,呼救无力的绝望,哪怕此刻已然重生,谢玖依旧清晰的记得。
可怜她死的那样凄惨不甘,却不曾想,这一切竟都是吴榷早早计划好的!
如今又听得对方如此一番故作愧疚深情的虚伪话语,更是让谢玖恶心的想吐,胸腔里翻滚的恨意愈发滚烫。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谢玖心头一紧,不敢妄动,尽力按捺住心绪,立即闭上了双眼。
随后便听得男子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缓缓靠向了床榻。
吴榷瞥了眼榻上,见谢玖依旧睡着,才放心离去。
殊不知锦被下,女子的双手已紧捏做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待得确认吴榷已经走远,谢玖立刻坐起,翻身下榻。
门口忽然又传来响动,谢玖登时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却见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春容。
“夫人,您起来了,侯爷已经起身,刚去上朝了。”春容道。
见是信任之人,谢玖才松了口气,忙是快步上前,一把扯过春容,并将门给关上了。
“快,叫上晴芳,我们即刻回谢家!”
上一世事发突然,她逃无可逃,如今重生,提前得知危险,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得立刻离开这侯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