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宋雨打好湿毛巾，女人抚着额头悠悠醒来。
“不好意思警官，见笑了。”
女人吃力的蜷坐身子，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上轻轻抽泣。
苏小强哪见过这种阵仗，尴尬的呼唤宋雨。
“宋雨同学，过来一下。”
宋雨拧着湿毛巾，着急忙慌的从卫生间跑出来。
“有事吗？师兄。”
苏小强翘着嘴，冲沙发上的女人抬抬眼皮。
宋雨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马上懂该做什么。
拿着毛巾坐在女人身边，也不开口说话，温柔拍打她的后背。
女人哭过一会儿，渐渐缓过来。
接过宋雨手里的毛巾，擦擦苍白的脸。
“不好意思，让二位看笑话了，孩子生了，不过夭折了，都怪我，我对不起小离。”
苏小强听到夭折，难以置信的蹲在女人身前。
“女士，你确定孩子夭折了吗？有没有亲眼见到遗体？”
女人恼怒的抬头直瞪苏小强，手上的毛巾被捏的滴水。
“警官，如果你这样说话，那请离开我家。”
宋雨无语的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望苏小强。
心想，警校闻名的西格玛男人，能理解。
“女士不好意思，我师哥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之前有医院用夭折的借口，换走孩子，所以我们确认一下。”
女人用毛巾擦擦脸，闭着眼回忆生产那天的情景。
“孩子生出来已经没气了，医生抱去抢救，后来通知夭折，被送去殡仪馆，我见过。”
苏小强盘坐在地上，思索其中可能出现的漏洞。
“你确定生下来时见的和在殡仪馆见的是同一个孩子吗？”
女人摇摇头。
“生下来的时候我没见到，医生直接抱走了，应该不至于吧，那么多医护人员看着。”
苏小强差不多确定，孩子必定是被供给部或者清洁部的人给弄走了。
看来方向没错，盯着没生的孕妇，一定能逮住对方尾巴。
“我能问问你是在哪家医院生的孩子吗？是你自己找的还是别人安排的？”
“天使产科医院，我听别人说不错，自己找的。”
想知道的已经得到答案，苏小强站起身，给宋雨使个眼色。
“谢谢女士配合，你身体这么弱，如果家里人不方便，最好找个保姆，保重身体要紧。”
女人焦急的拉住想走的苏小强，声音装满祈求。
“警官，是不是我的孩子还活着？”
苏小强不想给这个可怜女人留下不切实际的希望。
追查表姐的事已经大半年，到现在依旧没有眉目。
拜神会不是一般的邪教组织，找回孩子的希望很渺茫。
“请节哀女士，宋警官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但大医院一般不会发生这种事，抱歉。”
女人颓废的耷拉着身子，不再理会苏小强和宋雨。
苏小强摇摇头，他能理解失去至亲的感受，外人是安慰不了的。
带着宋雨下楼，继续去另一个产妇家，细节越多，对方的尾巴才露得越多。
“宋雨同学，类似这种情况，咱们不要给家属过多的希望，越保守越好，懂吗？”
宋雨坐在副驾驶，含羞点头，暗自欣喜若狂，师哥在指导我吗？
“知道了师哥，可是为什么了？不是有希望更好吗？”
苏小强踩下刹车，扭腰看着宋雨的眼睛，特别的郑重其事。
“宋雨，你记住，我们是刑警，询问的受害人家属基本处于崩溃边缘。”
“如果给他一个虚无的希望，等他绝望时，会出人命的。”
“刑警要学的第一件事，无论喜忧，不要共情，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