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阴。
魏莲娜被禁足。她一点没心理负担。啥也没干呢,要不我跳楼一个试试?
看着一只脚跨在窗台上的心肝女儿,魏母被吓得眼睛一翻就闭麦了。
家里伙计、使唤人穿花蝴蝶,大呼小叫的。哪里像话?!
魏父发愁的揪着自己不多的几根胡须。昨天揪的太投入了,没留神揪完一大把。这二楼跳下来,只要不是大头朝下,出不了什么屁事!
所以魏父恼火大喊着:“让她跳,跳下来你们垫着!摔着她你们就好都去死!”
这事传出去,黄湾公学的梗热度好容易消除,魏家又得在松江府火上一把。随它去吧,魏家主不在乎自家女儿声名在外。他是真心疼爱女儿,所以顺道试探一下张、吴两家的口风。
张家先退让了。吴家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情况也不太妙。这事闹的,女儿要砸在手里?魏父一时也是烦恼。干脆刮干净胡子,亮晃晃的抬着下巴招呼着女儿:“莲娜!你和父亲说说看,你相中的那个小郎君……”
魏莲娜啪的关门,撞到了魏父的鼻梁骨。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刁蛮。”魏父无可奈何。其实他心里还是这句话:我还没死呢!婚姻大事容不得你瞎来!
权宜之计,关门,放魏母过去。
魏母知书达理的,闹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花样。她就是浮肿着大眼泡,上手抚摸魏莲娜的脸蛋和背脊。母亲的气息,充满了好闻的太阳味道。魏莲娜眷恋母亲这种慈祥关爱,无声的垂泪。
厉害!不战屈人之兵。叛逆暴走的少女被魏母ko。其实魏莲娜在窗台上觉得在上面看风景还是蛮好的。当时她也只是想去捡瓦面上秋天滚落在天沟里的一只鸡毛毽子。
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出来这么个大乱子,有些人对魏莲娜刮目相看。
有些人的代表人之一是赵卢娜。她听伴当说:“魏家小姐不愿听从家里择婿,寻死觅活的闹跳楼。”赵卢娜对魏莲娜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简直不敢相信魏莲娜这么勇敢,做了她自己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哼,好好好,魏莲娜是我小看你了。从今开始,魏莲娜就是我的至交好友。
对此不知情的魏莲娜好友+1,围观人数+。
周生贵的好友圈也加了一个,费可为。看在费可为诚意满满的孝敬份上,知府默默插手拨拉开自己亲信发红的咸猪脚。当然作为中间人,周生贵也得到了些“火耗”。周生贵之所以愿意帮费可为这一把,除了名义上的“火耗”外还得了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这幅字画上的下山猛虎凶焰赫赫惟妙惟肖,周生贵见猎心喜,不由他拒绝。
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新周和怡和洋行签订的承运协议给新周带来显而易见的好处。松江码头旁边不远新周临时设置一个货运办事处,上门问讯的客商络绎不绝。洋人占的比例颇高。
陆平,抓紧学洋文!总不能什么都听洋人带来的翻译。单向透明让周生贵如坐针毡。
按照杜白虎带来的消息,租界有三家商行正在雇佣双语人才教授私课。那就花钱送陆平去学,插队就是了。花钱能办的事情抓紧办。周生贵雷厉风行,直接去找一家商行老板商量,给不菲的学费敲定了陆平插班学洋文。
说起字画古董来,得提下宁城施瑞的对头。有一位豫省新贵骆水石给伦茨刨坟掘墓收集古董。他需要一个稳妥可靠的镖局走通江南道。骆水石对淮河以南的乱象深存疑虑,总觉得自己信赖的洛城王屋那队铁山靠镖师会出事。今时不同往日,火枪火炮不长眼。什么少林寺横练硬功也挡不住枪弹哪!洋炮能把城墙都轰塌,人肉岂能保险?这铁山靠,还是少林外门的。别说什么外门,内门也招架不了。
骆水石已经在淮南吃过一次亏,所幸被贼寇抢走的物件不多。铁山靠镖师们搏命打斗,丢下了好几条人命总算是保住了大部分货。为了稳妥起见,他们没接着往南走,直接退回了洛城。
铁山靠师兄和骆水石交待清楚:这趟栽在西洋火器上。死掉的镖师只能自认倒霉。被抢走的东西也不可能赔偿。双方只能说一声“晦气”了事。
骆水石看师兄也是落魄,咬牙关认了损失。用恶魔来打败恶魔吧。只有用火枪火炮才可以对敌产生足够威慑。
强贼可恶!
刨坟掘墓私售洋人该死!
咳咳咳……师兄那什么,祖宗的东西难得有人出高价收购,卖掉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嘛。祖宗们总不能看着自己后辈子孙们都饿死嘛!
苦难的土地上,挣扎困苦求生的民众,酿出苦涩的结果。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饥饿扭曲人性,以至于卖儿鬻女人肉相食。人间惨剧时时上演。
骆水石作为洛城新贵跑来松江府开洋荤。他吃喝嫖赌玩了一圈,爽到飞起几乎乐不思蜀。要找个类比么,就是改开后九十年代还没严打前,内陆大款来鹏城调研市场。这花花世界新大陆,风雨露水滋润的狠。虎鞭、鹿茸、人参都补不足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