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兄弟们被缴械的洋枪,枪船贼匪们被收缴的洋枪,据说就要上万支了。”
毛学旺转着眼珠,一时没有吭气。
“毛教头,真买洋枪?”老三王明天一脸期盼的问毛学旺。只要是童子营出来的,没有人能抵挡住先进军械的诱惑。
“五两一支,来两支。”毛学旺报出了自己估计的价格。
小六的三十六颗牙捉对儿厮杀,咬牙切齿的直“咯吱”。就差上来咬毛学旺一口了。他切了一句:“谁爱卖你啊!”
果然五两一支开价低了。乌程的黑市一支旧枪卖到十二两,新枪要卖到十七两。没有弹药的另外减银两。
不知道哪里来的买家私下里在大量收购枪支。胆子忒大!该不是衙门钓鱼执法?知府平时表面笑嘻嘻的,绝对是个阴人。他能干得出这种事来。至于赵团练,就算他有胆子也没钱办这事。
娄善诚和营里的几个当官的背地里吃着酒猜测这次在乌程出大手笔的豪客。究竟是什么人?按理十两一支新枪是比较正常的价格。事有反常必有妖。不过他们并不会管。反正卖的价高,越可安抚住营里的这帮得了裁军消息的红眼凶人。最好是他们连自己手里的枪都卖掉,这样遣散时就闹不出花样来。
乌程大肆收购军火的幕后老板隐藏很深。一直到尘埃落定,零散的洋枪都被收购一空,也没有什么人放出来什么消息。知府、总兵、团练疑神疑鬼,都提心吊胆了许久。可惜没有声息,跟海里扔颗碎石子似的。
大海的小浪花就这样把乌程守城的湘军营送走了。没有起多大风浪。抱着止损目的而去居然卖掉了手里的枪支,湘军营上下落了个皆大欢喜。本来以为要鸡飞蛋打,来了一场及时雨。谢天谢地谢祖宗谢乌程这片神奇的土地!虽然空饷没有吃到,这一波肉总算是吃到一口。散就散了吧!连伙房的厨师、帮工都已经散了。待下去没人管饭,当地也没个家室,接下去又没收入,留在此地作甚?
赵远龙小舅子也是散伙人群中的一员。就是那湘军营好不容易转正的厨师。他这次也捞了几十两银子。足够他家里花销三年了。
“坐吃山空!”
新娶的媳妇长的挺柔,脾气有些男性化。她一早就把胖子推出家门,让他去干活。没工作?找个新工作,把这身肥膘肉先去掉。早看你不顺眼了,说的好听这叫富贵相,说不好听就是胖的可以出栏了!年纪轻轻的躺在家里等拆迁?要是敢躺着,新媳妇就敢端一碗上来招呼他:大郎该吃药了!
于是小舅子来寻他姐夫。
赵远龙看到他就来气。纯因为鸦片烟戒不掉,连带着仇恨社会,看谁都不顺眼。这位次次上门念经的小舅子不是个东西,怎么能幸免?
“那表姐可曾婚配了?”
小胖子:“姐夫!别管那表姐了。你这鸦片烟也该戒了。再不戒你都得挨冻冻死。”这破落房子,前后通透的倒是挺凉快的。关键是天寒了人受不住。自己膘肥体壮,脂肪层能抗冻,自家这位姐夫瘦骨伶仃的不像能扛的住。你一个读书人,好歹拿些绵纸糊住这些缝儿啊!这说个话还得抖着聊天,体验感实在是太差了!
赵远龙也不想的。能戒鸦片早戒了,等你三天两头来唠叨搞得跟我们差了辈分似的。我得管你叫祖宗?
人艰不拆。
赵远龙态度恶劣起来:“有事快说,我还得出去交书。”没这闲工夫挨你训斥。
“姐夫你还在给郑屠夫的儿子教书呢?”
“教。”
“你不是说朽木不可雕,不想再教了?”
“收人钱财,为人办事。再说了,郑少爷心思纯良,专心治学。有大志气的必定能成。”赵远龙这么说可不是违心的。他的唯一学生很出人意料的开窍了。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记性变好,读书渐入佳境。书法尤其写的漂亮,颇有一番风味。赵远龙现在心里挺得意这个学生,也真心在教科举。凡事都在变化和发展。
小舅子:这和以前说的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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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的营制大体500人。有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各营哨长招募士兵,营官招哨长。从士兵到军官只听命于自己长官。长官阵亡则该营解散。
湘军兵饷每月42两,正勇、亲兵更高,数额高于绿营两倍,高于八旗兵。湘军采用“取具保结”,登记户籍、家庭关系。如临阵脱逃或者投敌叛变,会惩罚亲属。湘军对阵太平军多以少胜多的战例,精气神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