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国略微有些窘迫，属实是他没什么问题要问，单纯就是上门看看启功的藏书。
这年头，启功没什么名气可言。
林安国要是直说要买书，任凭启功的脾气再好，也要把林安国打出去。
思来想去，林安国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傻子都知道的问题。
“启功教授，后辈林安国，就是想问问您，东汉蔡邕的书法怎么样？”
果然，启功一听，本来不怎么好在他脸上找到的两个眼睛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启功直接觉得林安国这小子是来找茬的，可又觉得林安国不会这么无聊。
“先贤岂是我们可以任意评价的，你到底要来做什么？”
林安国尴尬的挠挠头，从自行车上挂着的包里掏出了那罐鱼子酱。
套近乎不成，只能利诱了。
刚好问问轮椅的事情。
“启功教授，我家里有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经人说，您或许知道有卖轮椅的地方，就莽莽撞撞跑了过来，还请见谅。”
说实话，林安国都快破功了。
想跟一个陌生人攀上交情还挺难的。
鱼子酱都掏出来了，启功却没有接，可也没跟林安国提轮椅的事，反问起林安国的住处。
“你家住在哪里？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四九城这么大，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轮椅的事儿也是假的吧。”
林安国心里暗道下次一定不撒谎了，说了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言。
无奈之下，林安国坦白道：“我家住东城交道口附近，真是来找您来问轮椅的事情，绝对没有诓骗您。”
“交道口？”启功摸着下巴，抬眼盯着林安国问道：“南锣鼓巷？”
卧槽！
林安国都震惊了。
自己不会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
艹！
这时候林安国没有丝毫犹豫，疯狂点头。
启功看见林安国点头，态度一下子好了很多，转身往旁边的一间屋子走去。
“跟我进来，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可以去那里买轮椅，前些年我父亲母亲走了之后，我把自家的轮椅卖了出去，或许那家店还开着吧。”
林安国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进了启功的家。
启功家里的陈设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繁杂。
几乎没什么落脚的地方。
到处都是各种书画、草稿、书籍。
墨水的痕迹遍布整个屋子的墙面。
启功进去后，随意的拿起毛笔在一张信纸上给林安国写地址。
林安国人都傻了，小声嘀咕道：“启功教授，您要不要署个名盖个章，万一人家给我打个折扣呢。”
启功听了都直摇头。
这什么人啊。
“唉，多少年都过去了，人家店主还能记得我叫什么？不过，这都快十年了，我从黑芝麻胡同搬出来，也还有人记得我，你要署名我就写一个吧。”
？？？
果然！
这启功教授是老邻居啊。
而且这住的地方，就是林安国任教的那个宏仁小学所在的胡同。
启功写完地址后，把那张日后能值几万人民币的信纸递给了林安国，然后便摆手让林安国滚犊子。
可林安国这目的只达到了一个，怎么说也不能现在走啊。
于是厚脸皮的笑着问道：“启功教授，我是宏仁小学的历史老师，我看您这里的书挺多的，能不能借我看看？”
启功看着这个年轻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想要揍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