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盈同样眼皮发沉，低声嘟囔，“北面，应该快到了。”
忘年没说一句废话，只是一步一挪地前行，背上的曾依白一点动静也无，像个死物。
就在大家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时，前方朦胧出现几道高耸黑影，似是巨大的石柱立在一片平地。
顾盈盈顿时精神一振，咬咬牙快步走近，眼见那石柱表面布满冥文。
顶部燃着幽火，亮度比周遭环境稍高。
“那就是魂集之地的标志，应该算一处阴司据点。”
章五踮脚张望，兴奋但也害怕。
“有据点就有人吧，可别又是一堆要挖眼的变态。”
周好小声说，“你积点德，别乌鸦嘴，至少先看看情况。”
忘年干脆不说话，背着曾依白默默跟上，怀揣戒备。
当他们步入那片阴火照耀区时，才见到中央有一座石台。
周边停着几辆怪模怪样的马车，车夫满是枯骨或半腐尸躯。
看上去果然是个中转点，有些暗影在台上台下忙碌，好像在做魂灵买卖或交换之事。
一道尖利声音忽然叫嚷着，“买一缕童魂，换半包彼岸花粉，要不要啊？”
章五听了汗毛竖起，这里可真乱来，简直超乎他对阴司的所有想象。
顾盈盈皱眉，觉得这地方未必纯正，也许是地府条理废弛后形成的灰市交易区。
“总之先弄清高阶冥将在哪，再看有无办法救曾依白。”
她甩了甩红绸，挤进人群，试图找个看似能说上话的鬼仆询问。
章五紧紧跟随，眼神不住左右乱飘。
看到处处都是匪夷所思的家伙，有青面鬼婆在卖怨婴，有铁面死魂在发黑符。
周好心里泛起强烈不适，看见一只断体鬼男竟然把魂魄当商品，肆意叫卖，就想呕吐。
忘年则把曾依白护在身后，不想让他体内仅存的残余魂被这群鬼混吸走。
此时，一个戴牛头面具的家伙飘到顾盈盈身边，声音嘶哑问道。
“看你气息特殊，要不要买点阴骨灵丹？”
顾盈盈懒得理他，直接回一句，“不需要，我要找高阶冥将的位置。”
牛头面具怪笑，“嘿，这里老板可不管你什么冥将不冥将，想打听消息，亮出足够筹码。”
章五火气又上来，却被顾盈盈拦住，她压低声音，“我们该不该用暴力逼问？”
周好悄悄拉了她一下，“这地方冤魂和鬼兵多，万一群起攻之怎么办？”
顾盈盈心想也是，毕竟自己权限没完全到达顶峰，不好跟所有鬼混硬碰，于是只能忍耐。
“我们换吧，我手里也没啥宝物，拿一部分魂力行不？”
她表情不甘，却又别无选择，总不能让曾依白再挖别的什么器官出来交换。
牛头面具扫她一眼，似乎打量她能奉献多少魂力。
“行，若能令我满意，我便告诉你高阶冥将所在地。”
顾盈盈呼出一口浊气，席地盘坐，把血淋淋手掌翻开，“来吧，拿一些，但别过限度。”
牛头面具嗅到她掌心的冥紫之气，眼神瞬间亮了。
像见了极其美味的补给，二话不说就凑近来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