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依白捂着胸口，撑着楼梯往下挪，大雨倾盆灌进旅社大厅，地面积水混着鲜血，简直烂泥一片。
前台女人躲在柜台后面，看到这一幕吓得直颤，却不敢多言，生怕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
忘年当先走出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头发上，他双目警惕四顾，确认没有其他埋伏者：“走。”
章五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水洼，耳边尽是嘈杂雨声。
心中却莫名痛快，好像把积郁很久的闷气都洗刷一空。
顾盈盈拖着伤腿，靠着周好支撑，一步步走向雨幕。
“先找个避雨处，再合计接下来的行动。”
曾依白跟在后面，忍住身体剧痛，面无表情踏过血水，脑海里依旧回荡那女人声音。
“你是我儿子柳延的宿体。”
他越想越愤恨，眼中燃烧的怒火甚至比雷电更刺眼，哪怕雨水拍打在脸上，也浇不灭那股疯狂。
街道上的行人吓得远远避开，有些只看到几个全身是血的疯子，却没胆过问。
有些小混混想凑近围观，也被忘年一个眼神吓得退散。
周好扶着顾盈盈，浑身湿透，脑袋乱成浆糊，却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去我导师那儿不现实，她肯定不想让学校染血。”
章五捏紧拳头，“那就索性直接去档案馆，先把咱们要的资料搞到，看能不能找到曾依白的墓地。”
顾盈盈微微颔首，“行，别浪费时间。”
忘年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巷子另一头。
“我出门前已经筹到一点钱，也找了辆破车停在那边，走。”
众人跟随忘年穿过雨幕，绕过几条积水小巷，看见一辆喷满涂鸦的旧面包车等在那里。
章五一时有些无语，“又是这种破玩意，算了，能开就成。”
车门打开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但谁也顾不上嫌弃，纷纷钻进去，匆匆关门挡雨。
忘年坐上驾驶位，插上钥匙，“油是够的，不怕半路抛锚，我先载你们去市档案馆。”
周好凝望车窗外萧瑟雨景，攥紧背包，“好，我等不及了。”
顾盈盈呼出一口浊气：“别绕远路，直奔档案馆。”
曾依白脸色阴冷，死死瞪着前方。
“等我找到那坟，我就要看看柳延那老贱人，到底能嚣张到何时。”
车子轰鸣一声，伴随着重重黑烟，加速冲进蒙蒙雨幕。
带着他们满腔怒火与怨恨，驶往新的方向。
章五咬牙切齿：“柳家这破事，要一并了结。”
周好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还背负另一个隐秘。
那张老照片上出现的自己和顾盈盈，都潜藏着更深不可测的因果。
她心里又是一抽，却选择先将此事压下，一切等度过档案馆这关再议。
淋漓大雨拍打车顶，发出噼啪声响，仿佛同伴般为他们壮行，也似在预示更凶险的挑战正在等候。
面包车左拐右拐，行驶在被积水覆盖的街道，路旁建筑灰蒙蒙一片。
偶尔能看到某些沿街店铺关门闭户，生怕被风雨侵蚀。
章五坐在副驾，不断用破毛巾擦去车窗内侧的雾气，嘴里絮叨。
“尽是糟心事，还赶上这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