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这般质问,贾宝玉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 没做什么。”
贾政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贾宝玉,对下人怒吼道:“拿大棍来!今日谁要是敢传信到里头去,仔细你们的皮!”
贾赦和贾珍见状,赶忙上前阻拦。可贾政正在气头上,哪肯善罢甘休,立刻喝退二人,一把抢过仆人手中的棍子,朝着贾宝玉的背上狠狠打去。
贾宝玉向来最怕父亲,此刻吓得躲都不敢躲,只能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祖母,祖母救我啊!”
贾政怒骂道:“你还有脸喊老太太!”
话毕,手中的棍子抡的更狠了。
也就挨了十来下,贾宝玉便因这一日接二连三的惊吓,直接吐了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贾赦一看,顿时慌了神,连忙起身阻拦道:“这孩子身子骨单薄,可不像我家那个皮糙肉厚的孽障,你瞧,这还没打几下呢,就晕过去了。”
贾政此时也吓得不轻,颤抖着扔掉棍子,赶忙叫人去请大夫。
消息很快传到了后院,贾母、王夫人和邢夫人等人,在一众婆子的簇拥下,哭天喊地地匆匆赶来。
一听说贾宝玉吐了血,贾母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指着贾政的鼻子大骂道:“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非要打死他才甘心吗?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打死算了!”
贾政无奈,只能跪在地上,温言软语地劝慰贾母。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才确实在气头上,可也没打多少下啊。
此刻,整个荣国府乱成了一锅粥。没过多久,大家便都知晓了贾宝玉和秦钟之事。
王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贾宝玉,顿时怒从心头起,立刻喊来身边的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把那秦业家的小子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把好好的爷们教坏的!”
王夫人打从心底里就瞧不上秦钟,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偏偏老祖宗喜欢他模样生得俊俏,自家儿子又对他言听计从,还愿意跟着他一起去读书。
如今知道了这档子事,她只一味地埋怨是别人带坏了自家的心肝宝贝。
然而,秦钟自然没能来,因为他也被秦业打得半死。
等大夫看过之后,说是贾宝玉被吓破了胆,这才晕死过去,随即开了几服药,叮嘱要好好调养。
贾宝玉背上有伤,只能趴在床上。虽说只挨了十几棍,但因他当时拼命挣扎,棍子怕是打到了肺部,这才吐了血。
那伤口触目惊心,太太们和姑娘们围在床边,个个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邢夫人摇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到底是谁传的这般谣言?就两个爷们儿睡在一起,怎么就被传得如此不堪?”
贾母立刻瞪了她一眼,厉声道:“都说了是谣言,还不闭嘴!谁也不许再提此事!”
后宅的几个姑娘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再多言。
王熙凤赶忙上前劝慰道:“都是些爱嚼舌根的人,过不了几日,大家就忘了这事了。”
贾母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明日再去接你林表弟他们过来,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谁知,贾宝玉此时迷迷糊糊地喊道:“我不要见林祈安,我只要林妹妹。”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脸色都精彩万分。
贾政真是恨不得将贾宝玉拉下来再打一顿。
他自然知道母亲有意与林家联姻,他本就喜好读书人,当然看好这幢婚事。
可自家逆子,如今无媒无聘的,竟说出这般话。
得罪了大舅哥,这婚事怎么能成?
而贾母见他有了意识,赶忙轻声哄劝道:“好,好,只接你林妹妹来。我心肝肉,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和你林妹妹玩耍。”
一旁的薛宝钗脸色也沉了几分,但抬头看到王夫人狠狠攥着手里的帕子,心下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满屋子人神色各异,唯有站在后面的赵姨娘和贾环一脸幸灾乐祸,让一旁的贾探春觉得自己丢尽了人。
翌日,各家权贵联合起来,前往锦衣卫赎人。
罪责自然是由下面的人替主家承担了,可这一来一回,也花了不少银子。
然而,上面却压着人迟迟不判。
昭明帝甚至为此动了怒,本朝一向尊崇佛教,他当即下令挨家挨户严查此事。
锦衣卫和大理寺联合办案,忙得焦头烂额,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贾府众人见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心里也都明白,单凭林祈安去求沈纪尧,怕是无济于事。
可是,能打听下消息总是好的,偏偏林祈安每日只推说忙碌,叫都叫不来。
贾赦几人只能自行收拾残局,推出几个奴才来顶罪。
听说北静王直接进宫求见昭明帝,可最终也未能改变局面,其余京中权贵见状,也只能乖乖配合调查。
腊月,贾政生日这一天,林祈安与林黛玉带着贺礼前往贾府庆祝,颇有几分走亲戚的意味。
可因京城近日局势动荡不安,贾政这场生辰宴并未大办,只是召集了荣宁二府以及族亲旁系子弟,简单地热闹了一下。
由于贾宝玉还卧病在床,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也没什么心思寻欢作乐。
林祈安与贾环等人坐在一桌,正吃得高兴,忽然有门丁匆匆跑来,到席前禀报说:“有六宫总管太监夏老爷前来传旨。”
这位夏守忠公公,可是后宫的太监。
贾赦、贾政等一干人听闻,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忙喝停了戏文,匆忙撤去酒席,吩咐下人赶忙摆上香案,准备接旨。
贾府众人皆人心惶惶,贾母和王夫人等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只以为是上面派人来问罪的。
众人赶忙齐刷刷地来到中门,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那夏守忠并未携带圣旨,只满面笑容地走到厅上,朝南而立,口中宣道:“圣上有旨:立刻宣贾政入朝陛见。”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贾母差点没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