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望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温馨场景,心中满是欣慰,那原本端庄的面容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柔和笑意。
她见林祈安与自己一同用餐时,神色坦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得体,没有丝毫的局促与谄媚,不禁在心中暗自点头,对这个少年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况且,林祈安竟有办法让一向顽皮好动、难以静下心来的沈纪尧踏踏实实地读书学习。虽说这背后的原因是自家儿子在与林祈安的比试中技不如人,被迫为之,但有人能治住这皮猴,长公主自然是满心欢喜,求之不得。
在她眼中,林祈安无疑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因此,长公主打心底里希望沈纪尧能多与林祈安亲近,盼望着长子能从他身上学到哪怕半分的沉稳。
年仅三岁多的小公子沈纪琛,正值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年纪,这个岁数的孩子,总爱一脸崇拜地跟在哥哥身后,活脱脱一个小尾巴。
每次林祈安来到公主府,他总是眼睛亮晶晶的,饶有兴致地观看自家亲哥和林祈安切磋比试,还在一旁挥舞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替自家哥哥加油打气:“哥哥,加油!哥哥,快赢他!”
不仅如此,他还自告奋勇地要充当了二人的裁判,奶声奶气地喊着 “开始”“停”,那认真的神态让人忍俊不禁。
后来,林祈安故意逗他,委以他‘监视输者受罚’的重任,小公子有了强烈的使命感,自此以后,总是尽职尽责地盯着自家亲哥背书、抄书。
一旦发现哥哥稍有偷懒,小眉头一皱,就迈着小短腿,立马跑到长公主那里去告状。
因着有长公主的撑腰,林祈安比试失败时,也逃不过时常向沈纪琛 “交作业”。
……
林府这边,林黛玉与灵萱郡主二人因着昨夜谈天说地,睡得太晚,以至于孔嬷嬷都不忍心叫醒她们。
待二人悠悠转醒,那暖煦的阳光早已透过雕花窗户,斑驳地洒在床帐之上,竟已快到午时。
林黛玉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人睡着后还紧紧拉着的手,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小心翼翼的试图将手抽出来。
感觉到动静的灵萱郡主,这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她双眸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就见林黛玉杏眼弯弯,恰似两汪清泉,含着笑意看向自己,而后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开口:“昨夜睡得可好?灵萱姐姐快起身吧,依我看,咱俩可以直接用午食了呢。”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清醒后的灵萱郡主并未起身,反而笑说:“一睁眼便能瞧见神仙似的妹妹这般对着我笑,我都以为我还在梦里呢。看来,待会儿定能多吃几碗饭。”
林黛玉被她这俏皮的话语逗得双颊泛红,嗔怪地轻轻拍了拍灵萱郡主的手:“那照着郡主这般说,我这神仙似的妹妹岂不是待会儿不用吃饭了?直接喝点露水算了,好叫你在一旁好好馋我。”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
灵萱郡主一听,笑容更盛,由着林黛玉拉她坐了起来,这才软声道:“好妹妹,这仙女儿下凡也是要吃饭的,我可没有仙露给你喝。”
林黛玉见她还在打趣自己,轻轻推了她一下,催她下床:“姐姐快别贫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丫鬟们早已候在一旁,听见二人的笑闹声,赶忙上前娴熟地挂起床帐。
金流笑说:“奴婢昨夜明明见着了两个仙女,夜深了不睡觉。”
公主身边的丫鬟也打趣道:“就是说,不知是哪位仙师座下的,靠嘴皮子修仙不成?”
灵萱郡主顺势应下,笑说:“我也是刚下凡,碰上了投机的神仙妹妹,多说了几句,竟让你们两个凡人这般打趣。”
“我看是她们也想向郡主讨教仙法呢,不如郡主喝完露水再好好与她们讲讲。”
两人皆是笑语盈盈,一边互相打趣,一边由着丫鬟们帮自己穿衣、梳妆。
小丫头们也一旁调笑着,顺便规劝两个主子,可不敢让二人再这么夜谈了,省的熬夜伤了身子。
待收拾妥当,厅内早已摆好了精致可口的餐食,灵萱郡主和林黛玉也确实饿了。
用餐时,露水什么的,再无人提。
还是这烟火凡食,更能慰藉人心。
饭毕,孔嬷嬷走了进来,面色略显凝重,凑近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原本含笑的面容微微一变,秀眉轻轻蹙起,转而对灵萱郡主说道:“姐姐稍候我片刻,我去处理点府中俗务,就劳烦你想想今日咱们先寻点什么乐子好了。”
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歉意。
“我可是客人,自然得等主人家回来再好好招待我。”灵萱郡主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却满是笑意。
林黛玉只能笑回:“那就劳烦姐姐去我的书房干坐会儿,等妹妹片刻了。”
“好,我定要好好看看妹妹的墨宝,是否都如昨日的’夏日观茉‘般灵动畅快。”
林黛玉当然笑着应下,吩咐了清漓先带灵萱郡主去书房等候。
后又随着孔嬷嬷来到了林府中庭。
金流手脚麻利地搬来一把椅子,置于正房廊下。
林黛玉稳步上前坐下,神色平静,目光依次扫过院中垂头站着的六个贾家奴仆,声音清冷却透着不容置疑:“听闻你们昨日趁着府里忙碌,肆无忌惮地吃酒赌钱直至深夜,好不快活。当真以为我年幼好欺,就管不了你们吗?”
林家自来规矩森严,这样奴仆聚众赌博的丑事,实在是前所未闻,林黛玉虽心中恼火,面上却依旧沉静。
她并非没有见识过下人犯错,只是此次这般公然放肆,实在是挑战她的底线。
况且昨日府里贵客众多,稍有差池,丢的便是林府的颜面。
有个精明的婆子,率先开口回道:“奴婢不敢,只是昨日忙完后,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并未耽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