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安琢磨一番,似是有了主意,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结果迟早如此,那便顺势扒他一层皮,也好解了沈公子心中不忿。
说来,家父一直掌管江南盐科,我也略微知晓些户部所忧之事,今年北地又受了灾,国库一直紧张。”
本朝一直有‘议罪银’制度,以钱抵罪、以钱买官之风盛行。
沈纪尧眼睛亮了亮,撇了撇嘴问道:“那薛家曾是皇商,传言还说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铁’,那依祈安兄之见,要坑多少合适?”
林祈安无语,坑?
他怎么知道?他能怎么说?
只能装作少年义气,带着一丝得意,继续侃侃而谈:“罚银自然没多少,但若念及薛家捐纳有功,赏赐薛蟠前往边疆守卫疆土,也算是为国效力,为民除害了。”
本还悻悻的沈纪尧,现下一脸钦佩的看着林祈安,忍不住追问:“那如何才能让薛家自愿捐献?”
以为说的足够直白的林祈安,正悠然拿起茶杯啜饮,差点没被呛死。
这小子是真轴啊,去问你舅舅啊!
缓了口气,他尴尬回到:“这……我明白沈公子也想为国事分忧,但……具体怎么做,想来当今圣明,顺天府自然有更妥帖的决策,这……我也不知……不敢妄言。”
见林祈安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样子,沈纪尧才反应过来,对方好似比自己还小。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他肯定道:“我看祈安兄的提议很好,我到时候把话递到,顺天府定会看着办,是我难为你了。你放心,你既是为我出主意,我定不会出卖你。”
反正林祈安的态度已经明了,还帮自己出了气,沈纪尧也能向昭明帝交差了。
如今任务结束,沈纪尧不用再继续强装稳重,绞尽脑汁套话,看对面之人更顺眼了。
林祈安也不用在对方拙劣的试探中,谨言慎行的表明立场,也是大松口气。
茶室里,空气都轻快了起来。
两个少年立刻恢复活泼性子,闲聊起来。
得知林祈安比他小两岁,沈纪尧非要林祈安叫他‘纪尧大哥’。
林祈安自是不会被小孩哥拿捏,便礼貌的唤了‘纪尧兄’。
沈纪尧勉强同意,往后称他‘祈安’。
开始称兄道弟的二人,相伴走出茶楼,各家小厮早已牵着马在一旁恭候着。
林祈安一眼便瞧见,自家的马畏畏缩缩地站在一匹神威无比的白马旁,那白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身姿矫健,神骏非凡。
对于任何一个热血男儿而言,面对如此良驹,就如同面对一辆顶级超跑,怎能不心动?
林祈安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沈纪尧都瞧在眼里,心下很是满意。
他不自觉地仰起下巴,抬手轻轻摸了摸马头,语气中满是骄傲地说道:“怎么样?这是前几日我舅舅赏我的照夜玉狮子,威风吧!”
说完,又看向林祈安那匹普通的棕色马匹,一眼便认出这是大雍西北常见的河曲马,脸上不免露出些嫌弃。
林祈安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诚挚地夸赞道:“好马配英雄,圣上慧眼独具,能将此马赏给纪尧兄,可见这马的不凡。我这匹马不过是出门时在马房随意牵来代步的,让纪尧兄见笑了。”
说完还拍了拍马屁,字面意思的那种。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禁不住夸赞,林祈安看着良驹时,那羡慕嫉妒的眼神可是毫不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