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崩裂的脆响划破夜空,苏御周身爆发的星辉如天河倒卷。
陈安踉跄后退时,腰间的机关盒突然弹出七寸钢针——正是当日矿洞爆破时残留的玄铁碎片。
&34;你连泣血堂的千机变都学会了?&34;苏御凌空翻越时剑锋横扫,斩落的钢针深深楔入祭天台的玄武岩。
他盯着陈安袖口露出的靛蓝刺青,那是南疆蛊师才有的蛇纹印记,&34;三年前你儿子暴毙,就是被这些毒虫啃噬得只剩骨架吧?&34;
陈安瞳孔瞬间充血,甩出的铁蒺藜竟在半空化作毒蜂群。
苏御的披风被腐蚀出无数孔洞,左臂顿时传来钻心剧痛。
他反手削去染毒的布料,却发现伤口渗出的黑血在星辉下泛着诡谲的银光。
&34;这是月蚀散?&34;苏御的剑势突然凝滞,护心镜的光晕在毒血侵蚀下明灭不定。
二十丈外传来陈安沙哑的嘶吼:&34;当年你父亲屠我全族时,可想过会报应在独子身上?&34;
狂风骤起,往生阁顶的魂灯突然接连炸裂。
飞溅的鲛油遇火即燃,将整片夜空烧成紫红色。
陈安趁机甩出九节钢鞭,鞭梢的倒钩分明是苏家暗卫的制式武器。
苏御格挡时虎口崩裂,终于看清钢鞭末端刻着的&34;震&34;字——正是父亲苏震天的私印。
&34;不可能!&34;剑气横扫三丈青石地砖,苏御的嘶吼震落檐角冰凌。
陈安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成恶鬼模样:&34;你以为叶紫菱真是难产而死?她那夜分明看见&34;
星灵仙子的清叱如雪水灌顶。
七道星芒穿透毒雾,将陈安钉在镇魂碑上。
苏御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却见这叛徒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竟嵌着半块龙纹玉佩,与苏御腰间那枚严丝合缝。
&34;你母亲死前扯断的玉佩,这些年硌得我夜夜难眠啊。&34;陈安咳着血沫大笑,染血的手指突然戳向自己天灵盖。
苏御的剑比他的动作更快,削飞的发冠里滚出颗刻满符咒的骰子,正是南疆巫祝用来操控尸傀的魂器。
各派掌门赶到时,正看见苏御剑挑魂器的场景。
紫霄宗主劈手夺过骰子,掌心雷光中浮现出三百道冤魂面孔。&34;是七年前失踪的云船客商!&34;赤炎门主怒吼着拍碎汉白玉栏杆,&34;这畜生竟用生魂喂养蛊虫!&34;
陈安在镇魂碑上癫狂扭动,伤口里钻出无数血红蜈蚣:&34;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哪个没喝过用我族人炼制的血丹?&34;他突然瞪向天机阁主,&34;令郎的寒毒是怎么好的?&34;又转向霓裳宫主,&34;去年送去的雪肤膏&34;
苏御的剑鸣压下所有骚动。
他割开陈安的后颈,挑出条蠕动的水蛭状蛊虫:&34;噬心蛊的子虫活不过十五日,母虫宿主此刻正在三百里外。&34;剑尖轻颤,蛊虫在星辉中化作飞灰,&34;诸位是要在这里翻旧账,还是随我去斩草除根?&34;
人群骤然寂静,唯有星灵仙子的鲛绡披帛在晨风中轻扬。
她指尖星芒掠过众人兵刃,七十二把法器同时发出清越颤鸣。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紫霄宗主的重剑已深深插入苏御脚前的地面。
&34;玄天盟第七代宗主凌霄,愿为先锋!&34;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中,苏御感觉衣袖被轻轻牵动。
星灵仙子将他染血的手掌贴上自己脸颊,眉心血痣突然绽放光华。
两人脚下浮现的星图里,破损的玉佩正在缓缓愈合。
&34;等烧尽这些腌臜东西。&34;她呵气如兰,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34;我带你去见真正的守墓人。&34;
祭天台方向传来浑厚的号角声,八百匹龙血马踏碎晨露。
苏御反手将星灵仙子的柔荑攥在掌心,转身时瞥见云层裂隙中掠过的黑影——那对鎏金骨翼划出的轨迹,与三日前出现在矿洞上空的残影完全重合。
战旗猎猎,遮住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远处地平线开始扭曲,仿佛有巨人握着天穹的幕布缓缓拖动。
七十二座烽火台同时腾起的狼烟中,最后一丝月光突然被吞没。
苏御按在剑柄上的指节泛白,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蜷缩在母亲逐渐冰冷的怀抱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鎏金翅膀在雪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