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饥饿营销
明安一听呛得咳嗽连连，高声提醒道，“北境国那边吸纳百姓，无论老弱病残都‘分银钱，粮满仓’，血灵盟却是逼人干苦役终生，为何不投北境而选择血灵盟？”
乡民们听了明安发声，惊异目光纷纷看了过来，眼见这青年面相冷峻如锋，眼边有一条刀疤，让他那犀利的俊脸多了股斗狠杀气，左手还擒了把机关剑，显然是个四处游历的江湖豪侠。
一个六十出头，身着蓝衫的缠头老大爷拱拱手问道，“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易容过后的明安，双手捧剑霸气回应，“‘逍遥剑侠’风中转，途径北境国游历此处，一时有感而发。”
这称号一报出，所有人都响起一阵议论，尤其是那几个枯瘦的流民老乡涌过来围住民安，一个年长的流民老乡恳求问道，“这位少侠，莫非北境国真如你所说，无论老弱病残投奔，都‘分银钱，粮满仓’？”
“正是。”
年长流民老乡低头和同伴商量一阵下了决心，点头向明安恭敬客气道，“多谢少侠好意提醒，咱们还是决定投血灵盟了。”
明安满脸费解问道，“为何？一个是终生干苦役，一个是分钱分粮，哪个好哪个坏还用说么？”
那老乡无奈道，“且此去北境占区路途遥远，能否活着撑到那儿是个问题，这北境的‘无论老弱病残分银钱’的说法，其实咱几个是不太信的，反倒是血灵盟的说法更真切一些。”
“有口饱饭吃，在血灵盟庇佑下有个安心地儿睡觉，对于我们这些身无一技之长的苦命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在深山中干活苦点累点，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另一人年纪较小的流民少年嘀咕，“再说了，北境那帮凶狠蛮子，为了过去诱人干苦役，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保不准干得活比血灵盟还苦，不然人家凭什么给咱们一帮没气力没本事的穷苦人许那么大好处？”
围在告示栏周围的南诏国百姓一听，纷纷点头应和。
明安听完这群人的回应，一时无言以对。
自己人人平等，善待穷苦百姓的理念，对于九州来说简直异类得不能再异类，许多刚投奔北境的人，都得花好久的功夫进行思想建设，才慢慢接受。
被毫无人格奴役了千年，忽然有人对他们好，说要给他们分钱吃饱饭，百姓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肯定骗子，要用更加残暴手段谋害他们。
血灵盟这告示恰好打到这些穷苦百姓的心坎里去了，他们认为血灵盟这样，招人过去当管吃管住的苦役才是合乎逻辑的，甚至觉得血灵盟很真诚，不像北境国那帮人，都是花言巧语的骗子。
“血灵盟那苦役真的很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苦役，苦不堪言犹如掏心掏肺。”明安不好说太多渊奴民的真相，只好善意提醒这帮可怜百姓，希望他们醒悟。
这帮流民乡亲显得特别固执，纷纷摇头表示血灵盟苦役苦，那北境国给人钱粮后，肯定会加倍讨回来好处，苦役更加苦不堪言。
摸了摸饥饿到咕咕叫的肚子，这伙流民百姓没有气力再和明安说太多，拱拱手互相搀扶着，往血灵盟新占领的红山关处蹒跚而去。
明安轻叹一声从人群中抽身，潜入山林中悄悄跟在这伙流民乡亲的身后，跟了一阵惊骇发现，道上汇聚的失地流民越来越多，隐约和投奔北境的流民百姓数量有一争高下之势！
要知道明安当初可是花费老大代价，让宣传队带着钱粮和宣传册，四处给百姓做工作，才有这般效果。
血灵盟竟然靠那毫无人权的“奴役告示”，没花太大功夫就也取得了类似效果。
“跪久了的人，真的很难站起来。别人真心对他好，他却认为是加倍迫害他。”
明安长叹一声，想起鲁迅的辛辣讽刺，莫名有些伤感叹惋。
红山关越来越近，关外拥挤着许多迫切想要进关，加入拜山教做苦役的流民百姓。
明安寻了山坡高处飞身上树，抽抽鼻子闻了闻空中飘散的米香，才知阴守纲玩得活儿跟自己大差不差。
他安排人在关口里面的上风口煮了小米粥，让因为饥饿嗅觉无比灵敏的百姓们闻到若隐若现的小米香味儿，各个都馋到不行有些发狂。
这时有嗓门大的士兵在关口附近挺着喇叭口来回大声宣布。
“凡画押加入拜山教者，可以领一份小米粥！今日加入名额有限，只剩二百七十六个，先到先得！今日满额之后不再接受加入，只能饿一天等明日咯！”
明安看了简直要气笑了，“他奶奶的，这死ai还学会了耍猴的饥饿营销！”
这耍猴的饥饿营销很有用，关口拥挤的百姓抢破头，尤其是一些气力大稍微壮实难民挤到前面，嚷嚷着要抢先画押卖身，好进关吃粥。
关口工作的机关士兵并不阻止这帮插队的壮民，给他们先办完手续放进关中，这帮人进了关趾高气昂的朝后面排队人显摆，引得其他人又恨又嫉，抢着画押卖身的人更拥挤了些。
明安这次来存了当前线记者的心思，想着好好体验一下血灵盟治下生活，亲身感受一下收集情报，以备后事谋局。
观察一阵，明安上前向那来回走动喊话的血灵盟士兵问道，“是不是豪侠来投，能分个玄黄民当当？”
那士兵仔细打量明安一眼，发现易容以后的明安生得气宇轩昂，神情冷峻犀利，有股子豪侠的狠劲，当下大喜过望拱手说道，“是是是！我们血灵盟广招天下豪杰效力，本事大立功多的，莫说玄黄民，晋升到地尊民也是有可能的！”
“好。”明安淡淡应了声，“我想试试，该怎么弄。”
当下他让开身子招来一个浑身铁皮包覆，散发紫色灵光的特制机关士兵，只见那机关士兵扛着一条熟铜棍匡次匡次跑来，站在二人身前？
士兵笑吟吟道，“入关前须做一次测试，若是少侠能将这机关士兵放倒，就能入关。”
“打坏了怎么办？”明安冷笑一声问道。
那士兵哈哈一笑，“这机关士兵结实得紧，至今无人打坏，少侠尽管打便是。若是真打坏了，少侠不用受责罚，反而加倍获取初始积分。”
“初始积分？”明安挑眉问道。
那士兵简单解释了一下，这积分相当于血灵盟内身份象征，积分越高地位越高，获得的权利和福利越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晋升阶层，如果手上银钱不够了，也可以消耗一定积分换取财富。
这积分一般是靠给血灵盟立功获取奖励得到，也可以捐助家财和奴仆换取。有本事的人初始积分取决于本事大小，有财产的人初始积分取决于那那上交的两成财产多寡。
明安听完微微一笑，感叹一声有点意思，当下不再细问，将手中剑鞘一拧启动内部机巧扣紧，切换成锏模式，“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