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杨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因剧痛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冒出,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郭芙看着杨过的断臂,以及满地的鲜血,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如梦初醒,眼中的疯狂与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与茫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
杨过的惨叫在房间内回荡,凄厉而绝望,那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郭芙的心里。
她望着杨过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模样,断臂处鲜血仍在不断涌出,洇红了大片地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郭芙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打转:“我做了什么?我竟然砍掉了他的手臂!”
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郭芙不敢再多看一眼杨过,转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她的脚步慌乱,几次差点摔倒,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冲出门外,一路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可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杨过那声惨叫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郭芙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跑着,直到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满院的寂静与震惊 。
杨过躺在血泊之中,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令他几乎晕厥。
断臂处的鲜血仍在汩汩涌出,他的脸色愈发惨白,毫无血色,气息也变得微弱而急促。
心中的愤怒和恨意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咬着牙,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杨过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郭芙那疯狂的模样,以及她挥剑斩断自己手臂的瞬间,这一幕幕像噩梦般缠绕着他。
“郭芙!”杨过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沙哑。
他深知,自己与郭芙之间的情谊,此刻已彻底破碎,再无挽回的可能。
他强忍着剧痛,用颤抖的右手艰难地撑起身体。
地上的鲜血沾染了他的手掌,杨过准备以指代笔。
杨过的手不停地颤抖,每一个动作都让断臂处的疼痛加剧,但他心中的决绝让他不顾一切。
他将手指蘸满自己的鲜血,在洁白的纸张上缓缓落下第一笔。
血珠顺着笔尖滑落,在纸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
他要写一封血书,与郭芙彻底断绝关系,从此恩断义绝。
杨过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手中的写字却没有停下。
在这生死边缘,他要用这封血书,划清与郭芙之间最后的界限 。
血书:
“请郭伯伯原谅过儿的不辞而别,郭伯伯郭伯母不必挂念,其实过儿早知我父之死,可能与郭伯伯干系莫大,然郭伯伯待我如亲子,我焉能恩将仇报。”
“过儿年少之时,受尽他人欺凌,我时刻在想,倘若我父亲还在世,又何止于此!”
“自幼与母亲穆念慈孤苦相依,居无定所,苟盼着好日子终将到来。”
“谁曾想,天不怜悯,母亲难忍病苦,终是撒手人寰。”
“幸得师父李莫愁照料,待我如亲!”
“过儿这才苟活于世,现在又被芙妹断一手臂,本就是将死之人,想来也是无伤大雅!”
“过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但早就喜欢郭伯伯喜欢的不得了,可惜命运让过儿活不下去了,在我的世界,过儿本就是孤儿,活着挺好的,死了也无所谓。”
“只是我师父李莫愁,实在放心不下,也是过儿的命就本该如此,自始至终都得不到善终!”
“过儿知道芙妹是因为当初的婚事恼羞成怒,可是郭伯伯,过儿真的很喜欢莫愁,即便她是我师父,即便她是女魔头。”
“人人喊打,人人都要杀了她,可是过儿就是喜欢她,现在过儿也没有机会娶她了,也没有机会活着了,如果能不死,过儿是不是就可以追到莫愁,是不是就能有妻有子,是不是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如果能活着,过儿想娶莫愁;如果能活着,过儿想和郭伯伯一样守护着襄阳;如果能活着,过儿想为郭伯伯郭伯母养老;如果如果能活着,我还想成为郭伯伯的过儿。”
“如今我再被芙妹斩下手臂自知以无面目再苟活于世,也无力去救莫愁了,想我杨家遭此灭门之祸也许是命该如此,郭伯伯无需介怀。”
“可怜我杨家,三代单传,自我而绝!”
“只叹郭伯伯予我杨家三代之恩,唯能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忘郭伯伯念父之情将不孝子改之和父杨康母念慈立碑安葬一处以报侄儿不孝!”
“芙妹也是一时心急,无意为之,断我手臂,恐无心之举,望郭伯伯勿怪!”
“今日以血为墨,手指为笔!”
“留下此书,我已决定前往九泉之下,与父母团聚,望郭伯伯,勿念之。”
“————杨改之,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