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玉佩，看向蓝容。
他眼中翻滚的情绪如同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震惊、疑惑、懊恼……最后，竟都化作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平静？
蓝容微微挑眉，心里“咯噔”一下。
这……什么情况？
按理说，吟哕刚才那一嗓子，虽说没真伤到玄清，但绝对是赤裸裸的“以下犯上”，搁天宫那是要被扒皮抽筋的重罪！
这玄清就算不当场发飙，也该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吧？
怎么……还冷静下来了？
这不科学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雷劈了反而更清醒”？
正当蓝容暗自嘀咕的时候，玄清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蓝容，你刚才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凡间好？”
蓝容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错。”
“你无意与天宫为敌？”
“从未有过。”蓝容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坦荡得像一面镜子，能照出玄清心底的那些小九九。
玄清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传讯玉佩，那玉佩上还残留着白帝的灵力波动，像是无声的催促。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蓝老板！蓝老板！”李青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您看看这些！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
他跑到蓝容面前，将卷宗“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激动得脸都红了，像个熟透的柿子。
“这是……”蓝容疑惑地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只看了几页，她的脸色就变了。
这些卷宗里，详细记录了赵无极是如何与天宫中某些势力暗中勾结，如何炮制谣言、散布不实消息，企图抹黑蓝容商行，甚至……挑拨天宫与凡间的关系！
“这……这简直是……”蓝容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把手中的卷宗给撕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玄清，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上仙！您现在看清楚了吗？到底是谁在煽动凡人，对抗天宫？又是谁，在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
玄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一把抓过卷宗，一目十行地扫过，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这些证据，铁证如山！
赵无极的阴谋，昭然若揭！
而自己……自己竟然被这些小人当枪使了！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玄清的心头，将他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他竟然……差点成了破坏天宫与凡间关系的罪人！
玄清缓缓抬起头，看向蓝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上仙，”蓝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我希望您能明白，我蓝容，从来都不是天宫的敌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凡间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玄清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向你道歉。”
“……”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高高在上的天宫使者……玄清上仙……竟然……向一个凡人……道歉了？！
这……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蓝容也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玄清……转性了？
还是说……这又是他的什么新套路？
“我承认，我之前对你，对商行，都存在偏见。”玄清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诚恳，“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蒙蔽了双眼，差点犯下大错。”
“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会重新评估商行的情况，并向白帝禀明一切。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我的过失。”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掷地有声。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蓝容在内，都感受到了玄清的真诚。
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上仙……”李青阳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没给玄清跪下，“您……您真是太英明了！您能明察秋毫，真是凡间百姓之福啊！”
玄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