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在蓝容的指尖打了个旋儿，凝成半片凤羽形状。
她对着竹楼后山的瀑布催动灵力，水帘霎时被星纹切割成细碎的银砂——这是她新悟出的"星雨诀"，可惜准头总差三寸。
"白涵上仙说这招要心静。"蓝容踢开脚边硌人的青石，却不料震落了崖壁几块碎石。
藤蔓缠绕的裂缝里突然渗出缕缕金芒，那光芒竟与她颈后发烫的凤纹遥相呼应。
夜露沾湿的裙裾扫过嶙峋山石，蓝容望着幽深洞口迟疑地攥紧腰牌。
洞壁上凝结的冰晶里封着半枚银梭，与白涵剑鞘上的如出一辙。
她刚捏起御风诀，忽听得洞内传来类似编钟的清鸣，腕间的星纹锁链竟自行解开了。
"就当是替白涵探查线索。"蓝容咬破指尖画了道护身符，沾血的星辉照亮了洞窟深处。
千年钟乳石上浮动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蝌蚪，在她靠近时突然拼凑成半阙《凤求凰》的曲谱——这正是她上个月在文曲阁偷学的古调。
灵珠悬在倒垂的冰棱丛中，蓝容伸手的刹那，身后石壁的符文突然扭曲成狰狞兽面。
她急退时踩碎了满地霜花，玉簪不慎坠地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阵法。
七道星芒锁链破土而出，其中三道赫然缠绕着带血的银梭。
"白涵的剑气？"蓝容用星纹裹住颤抖的手指，触碰锁链时竟浮现出天宫瑶池的画面。
灵珠突然迸发的强光里，她恍惚看见白帝执棋的手悬在半空，棋盘上散落的不是棋子，而是带血的银梭。
"容姑娘怎么满身夜露？"
白涵的声音惊得蓝容撞翻了茶盏。
她慌乱中摸到对方玄铁护腕上的冰碴，这才发现战神外袍结着层霜——像是刚从极北之地归来。
"后山冰洞里有颗会唱歌的灵珠！"蓝容用星辉在空中画出符文，故意略过银梭的部分，"那些符文见我就化成曲谱，你说是不是我们凤族的"
茶盏突然迸裂，白涵剑鞘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他擦拭剑穗的动作顿了顿："二十年前白帝观测星轨，说苍梧山藏着文曲星陨落的碎片。"染霜的指尖拂过蓝容画到一半的符文，残缺的笔画瞬间补全成展翅凤凰。
蓝容感觉颈后凤纹又开始发烫："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是——"白涵突然将星纹锁链缠上她手腕，锁扣化作并蒂莲纹，"能触动文曲星遗迹的，三界不过五指之数。"
子时的更漏声里，蓝容数着檐角滴落的星辉睡不着。
白涵塞给她的暖玉还在发烫，上面新刻的护身阵纹硌着掌心。
她摸到山洞外时，惊觉白昼的藤蔓全变成了星光凝成的锁链。
灵珠在洞顶投下流动的光斑，蓝容踮脚时忽然嗅到浅淡的血腥气。
昨日困住银梭的星芒锁链竟断了两根，残留的缺口处飘着片带金边的玄色衣角——与白涵今晨换下的那件一模一样。
"他说要相信我的。"蓝容将暖玉贴在狂跳的心口，星纹腰牌突然自发飞向灵珠。
当指尖即将触到光晕的刹那，她恍惚听见云海中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颈后凤纹灼痛得像是要烧穿皮肉。
灵珠表面的星芒忽然暴涨，映出洞外梧桐树上新结的花苞——分明是寒冬时节，那些花苞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极了九重天特有的夜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