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嫣愣住了,也不知是不是温云眠的眼神太犀利,她竟然不敢直面反驳她的话了。
“好,你这么护着顾家,那就别怪父亲不留情面!”
温乐嫣厚脸皮的拿出一张文书,“父亲要谋求官职,而你又在皇上面前最得脸。你若允诺帮父亲谋求他想要的东西,此事父亲就不跟你计较。”
“你若不愿意,从今往后你是你的妧贵人,和侯府再无任何瓜葛!这个就是经过官府盖章的断亲书。”
温云眠看着递到面前的文书,嘴角噙着浓郁笑容,“你确定?”
温乐嫣还觉得温云眠是被震慑到了,她冷哼出声,“当然确定,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妧贵人,你别忘了你能进宫是凭借着父亲的军功,而不是落魄的顾家。”
“如今你要是舍弃侯府嫡女的身份,在宫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温云眠没想到渴了有人送水,瞌睡有人送枕头,她利索的拿起文书,研磨持笔,“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腾位置好了,从今往后侯府再无温云眠,嫡女的位置你想要便给你了。”
“你说什么?”温乐嫣惊愕的看着温云眠,没想到威胁不成,她竟然自己上赶着和侯府断亲?
可是想到侯府马上飞黄腾达,她也很快要怀上皇子,种种荣耀确实不能让温云眠沾上!
她腾了位置也好,等她诞下孩子,她母亲一定会被扶正,取代大夫人成为嫡妻,而她也会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温云眠的目光触及纸面。
断亲……
这个对她而言只有冷漠的母家,也时候彻底分割开了!
这个累赘,她不背了!
前世被拖累的伤痕累累也未讨得一丝好。
温云眠持笔在断亲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柔软的毛刷沾着墨汁落在宣纸上,当一笔一划写出那些字迹时,温云眠手腕僵硬,心头沉闷刺痛。
当初父亲也曾将她捧在手心,她被父亲带着纵马、钓鱼、在夕阳西下的断山崖旁和父亲一起亲手将酿的桑落酒埋在树边。
父母琴瑟和鸣,她曾觉得以后要找的夫君,也该如父亲对母亲那样好才行。
可一切的一切,随着孟春华入府,随着母亲落胎,就都变了。
母亲在她生辰宴落胎的那晚,她拘谨的站在外面,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害怕的勾着肩膀。
当大夫说孩子保不住时,温傅安转头就给了她一巴掌。
她被扇倒在地,吓得白了脸,委屈犹如洪水在心底蔓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就是过了生辰而已,不懂为什么父亲打她,母亲也不理她。
父亲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子唾骂,“若没你这个晦气的东西,我侯府怎会绝后,我真后悔有你这个女儿,给我滚出侯府!”
母亲也因此冷落她,孤立她,母亲会理会所有人,唯独从不搭理她,故意忽视她。
所以为了回到和以前一样的时候,她拼了命的讨好母亲,讨巧卖乖,都被她冷眼相待。
那种被母亲孤立的迷茫和害怕,就像是一种凌迟,看不见流血,却疼的让她痛苦不已。
是一回忆就排斥抵触,呼吸不上来的抗拒。
后来,她被孟春华明里暗里亏待了十几年,吃不饱穿不暖,无人问津。
回忆这些往事,温云眠湿润了眼眶,直到名字完完整整的写好,一式两份交给温乐嫣。
“从今往后,我和侯府再无任何关系!”
温乐嫣激动咬唇,等确定这就是实实在在要和侯府断绝关系后,她才得意扬眉,“姐姐,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事,父亲很快就要彻底攀附上镇国公府了,侯府就要飞黄腾达了。”
她娇笑起来,“姐姐,你听了以后是不是特别后悔?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