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莲花把完脉后,只开了一剂润肺补气的丸药,旁的也只说自己无能为力。
肖紫衿肉眼可见的失落,乔婉娩柔声安慰他,后又同李莲花道谢:“多谢李先生,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
一时唏嘘过后,终于有人问出了口。
“李先生,敢问你这手腕的镯子是从何而来?”
李莲花抬眸看向身边的朝轻,眼中温润的伪装瞬间褪去,露出了眼底盛满的深情:“这个……是同我家娘子的定情之物,说来也是有缘,我二人的这一对镯子都是在扁州灯会上买下;十年前再去寻时,却再未见过那摊主。”
十年前啊……
那发生的事可太多了。
可不就是巧了,那位老翁家中小儿子便是四顾门的一名弟子,在东海大战时,金鸳盟用雷火弹偷袭四顾门,这名弟子也不幸断了右腿。
再三询问后,朝轻以扁州府衙的名义将这户人家送到自己旁的封地上安置,如今这名弟子继承了做漆镯的手艺,家中又有贤妻孝子,也算生活美满。
“四顾门的旧址就在扁州,几位应当也见过不少吧。”
说着话,朝轻也亮出自己的那只漆镯,青翠欲滴,几片竹叶点缀其上,雅致随性,同李莲花的那只可谓是相得益彰。
这两只镯子当时买的时候并非这等模样,只是佩戴时日久了,慢慢的便转了颜色,图案也发生了变化,怪不得当初那位老翁一点儿不着急推销自个儿的货物,看来是在等有缘之人啊。
几句话下来,百川院的几人没一个说话的。
趁着气氛僵硬,李莲花和朝轻也提出了告辞。
房门大开,青衫白衣,并肩走入和煦天光之中,走向他们的未来。
见此景此状,乔婉娩忽然放下了心中所有揣测。
无论她如何猜测,都是没有证据的缥缈之说。
李先生与朝女侠过得很好,她又何苦将那些陈年往事翻开呢。
一直将心思放在乔婉娩身上的肖紫衿自然也注意到了乔婉娩的心神牵挂在何方。
这个李莲花……同他的确有两三分相像。
……
“方少侠,你不是回家了吗?跟着我们做什么?”
方多病死死抱住狐狸精不放,狐狸精也被嘴里香喷喷的肉干所贿赂,一动不动像个玩偶一般:“当然要跟着你们一起行侠仗义,闯荡江湖!”
“但这次本少爷要睡客房,让他睡木榻!”
这个他,当然是指前面任劳任怨驾驶马车的阿飞。
当初修建莲花楼时,夫妻两人就没想过会留客,只是意思一下,在一楼修建了间客房,里面除了张可供一人就寝的木床外什么都没有,但也比窗边的小木榻舒服。
过去几天,方多病每天都和笛飞声打架,谁赢了谁就睡客房,事实就是方大少爷整日里睡木榻睡得腰酸背痛。
谁能想到回了天机山庄的方少爷竟然又巴巴地跑了回来。
方多病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得意洋洋道:“本少爷可以付房钱。”
朝轻有亿点点心动,随即喊道:“阿飞,你要不要竞价?”
阿飞:……
话说,前一天他刚将一万两黄金交给这女人,这么快就清算干净了?!
“好啊。你同我打一架,我帮你杀人,无论是谁都可以。”
朝轻立刻收起银票,拍板这笔生意:“方刑探,从今日开始,这间房就是你的了。”
笑话,是吃饭不香,还是睡觉不好,她为什么要同那个练武狂人打架。
方多病向着笛飞声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又摸出一把肉干喂给狐狸精:“话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案子啊。”
李莲花拿出一张金粉遍布的请柬:“元宝山庄的主人金满堂说是身患怪疾,广邀名医前去诊治。”
“连个请柬都要撒金粉,这元宝山庄倒不虚万人册富豪榜前十的名头。”方多病吐槽道,紧接着见到朝轻拿出一枚竹筒,里面还传来嗡嗡的响声。
“这里面是什么?”
朝轻打开一条缝隙,一只黄豆般大小的蜜蜂飞了出来,在房间中绕飞两圈后便向着一个方向笔直飞去。
“好了,我有事要去解决,我们在元宝山庄回合。”
说完,朝轻将竹筒交给俩莲花,自己运转起轻功,几个呼吸间便已看不到踪影。
方多病心中赞叹了一番这轻功之妙,看向一派云淡风轻的李莲花:“李莲花,朝女侠的轻功是她自创的武学吗?”
李莲花取了些蜜糖放入竹筒,便立刻拧紧筒盖:“踏云缥缈,纵横无波,是为纵云游。”
纵云游。
方多病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忍不住感慨:“这等绝妙的轻功,只怕都能跟我师父的婆娑步一较高下了。李莲花,这竹筒里的蜂子是黑魔蜂吗?”
黑魔蜂是天竺传来的一种蜂种,擅追踪引路,却极难培育,一对儿便可卖出千金,有价无市。
天机山庄曾购进过一些黑魔蜂,最后一只都没活下来,因为用处单一,也就没有再引进。
方多病有点儿眼馋。
要是他有只天魔蜂,直接追踪他娘和他小姨,万一她们来抓自己,他就能提前躲开了。
“李莲花,这黑魔蜂还有多的吗?”
想买。
正在饮茶的李莲花一眼就看出方多病在想什么,给了方多病一个模糊的答案,只说会帮他问上一问。
朝朝曾同他提过,治疗树人症耗资靡多,简凌萧虽医术高超,但为了照顾孩子只怕是分身乏术,多些金银傍身总是无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