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这种至邪至恶之物,本就不该出现在世上!南胤也算是开国时,便注定了毁灭。”芩婆感慨了两句后,又被朝轻说的另一件事所吸引。
“师娘,花花。”
朝轻将刚过来的李莲花拉到身边坐下:“有一件事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下月在与百川院签订盟约时,我欲将单孤刀联合金鸳盟谋划东海惨案的事公布出去,但南胤的事需要暂时瞒着,以免打草惊蛇。”
朝轻这次归京,只将南胤皇室后人以邪术作乱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并没有提及芳玑王和萱妃。
即便如此,皇帝也是震怒,为免突生波折,颁布朝廷密令,责监察司暗中探寻其据点所在,一经发现,就地格杀!
至于签订盟约的事,皇帝则是全权交给了朝轻。
其实朝轻也不想让百川院一家独大,但现在江湖上也没有足够的能相互合作钳制的势力,监察司也不能在这上面耗费过多精力,只能先这么做了。
芩婆也明白单孤刀暗中筹谋之事绝非整个江湖这么简单,一旦牵涉朝政,需要顾虑的就要多得多,所以她表达了赞同。
“朝朝,你行事自有一套章程,师娘只说一句,除恶务尽。”
李莲花没有说什么,反手握住手中柔夷:“我们一起。”
正事谈完,就该谈家事了。
芩婆知道朝轻要带着李莲花回京时,笑开了花:“好啊,相夷的身体状况只要不妄动内力便不会牵动毒素,又有朝朝你在身边,师娘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相夷,这一路上你得听朝朝的话,不要乱来。”
李莲花原本还有些无措,听到芩婆的话后又有点儿无奈:“师娘,我知道轻重的。”
他的命是朝朝帮他抢回来的,又得无了和尚和师娘用心救治,他不会不珍重性命的。
他要留着这条命,等着师父醒来一家团圆,等着将单孤刀抓捕归案,等着同朝朝白头偕老。
第二日,一辆低调简朴的马车驶离了云隐山。
“我们得先去百川院,花花你打算换身什么打扮?当我的副使如何?”
虽然及时服用了忘川花,梵术的影响还是难以消弭,李莲花如今的身形倒是未曾大变,但容貌同过去只肖三分。
于李莲花而言,他与那些旧友相忘于江湖,已是最好的结局。
“副使就算了,朝朝要是不嫌弃,收我做个贴身侍卫如何?”
朝轻挑了下眉,安排人取来一套合身的飞鱼服,还有一张谛听面具,身体力行表达了不嫌弃三个字。
“快换上试试。当初铸造面具时,我就在獬豸和谛听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干脆都打了出来,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李莲花抱着一包袱的衣衫,调侃道:“我怎么觉得,朝朝你是想换个身份好更神秘一些呢?”
咳,瞎说什么实话,她才没想过深更半夜顶着这样的装扮去抄家呢。
朝轻干脆推着人去房间里换衣衫,自己在外间批阅些公务。
脚步声传来时,朝轻给笔下的公文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号,红艳艳的,也不知道看到这封公文的人会吓成什么样。
“如何?”
大难不死,已是万幸,李相夷对于自个儿的容貌只希望正常就好,但如今心中难免生出些忐忑。
他照过镜子的,除了眉眼间存留几分过去的痕迹外,其余部位顶多称的上一句端正。
“没想到我家花花穿上监察司的衣服这么合适。”
她可是说真的。
一身飞鱼服完美勾勒出青年修长的身姿,清风朗月般的气质中和了玄色的冷硬,足以入画的眉眼初看只道平和,靠近时才觉其中风骨。
“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朝轻紧紧抱住自己的爱人:“无论你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我华朝轻要携手一生的人。”
所以,不要担心,不要忧虑,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李莲花俯身回抱住朝轻的同时,悄悄拭去了眼中未曾流出的泪水:“我亦然。”
房间里温情脉脉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青年略带无奈的嗓音响起。
“朝朝,你的手……”
“我帮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我的贴身侍卫可不能穿着不合身的衣衫!”
都是自己选的身份,认了吧。
半月后,普渡寺。
“方丈,有客到访。”
无了方丈到了禅房一瞧,只见是故人归来。
“两位施主,别来无恙否?”
李莲花摘下脸上的面具,笑道:“和尚你的眼力越发厉害了,什么都瞒不住你。”
见故友周身气息圆融,晓得他是寻得了治疗之法,无了方丈也是心怀甚慰。
“我姓华,如今并无外人,方丈不必一口一个指挥使的唤我。”
无了方丈笑呵呵地唤了一句:“华施主。”
至于本朝国姓为华,同他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有何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