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过迷雾阵后,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变化无穷的剑阵。
李莲花只当是师娘又研究了什么新阵法,刚想抬步进入时却被朝轻一手拉住。
“怎么了?”
朝轻叹了口气:“婆婆布下的这个阵没有巧路,你跟着我走。”
巧路,就是专供他们师门行走的路线,凭着同出一源的内力可以更快地走出阵法。
李莲花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但朝轻已牵着他走入剑阵,破阵不宜分神,他也只好闭嘴。
师父师娘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格,这等威力的剑阵也未曾见师娘在云隐山布置过,还有朝朝手中的……是药包吗?
走出剑阵,迎接二人的便是精神抖擞的芩婆:“朝朝,你来了。这是……相夷,你的容貌怎么?”
见师娘如此精神,李莲花也稍稍放心,将手中物资放置一旁后,开始同芩婆解释起了他的经过。
即便已省去许多细节,却也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芩婆难掩心疼:“要是让你师父见到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我做错了事,师傅教训我也是应该的,说不准见我这副样子还能下手轻些。”
李莲花四下张望一番:“师父是下山打酒去了?”
芩婆无言,将李莲花和朝轻带去了后屋,屋内干净整洁,还飘着股淡淡的药香,漆木山躺在床上,若非呼吸缓慢,怕是只会被当做熟睡。
待听完来龙去脉后,李莲花已是满目猩红,握住床边的手在木板上抓出道道血痕,偏头吐出一口淤血:“……是我害了师父。”
若非他认为单孤刀死于金鸳盟三王之手,喊出与金鸳盟不死不休的口号,也不会有东海大战!师父也不会被单孤刀趁虚而入,不得不陷入休眠。
芩婆似是早就知道李莲花会这般说,拿出一些旧物放在两人面前:“相夷,这并非你之责,是我和你师父误将豺狼当做绵羊,好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李莲花虽是满心悲痛,却也认出那些旧物中都是他幼时送给单孤刀的东西,不少都是他亲手所做。
掰断的木剑,满是嫉恨的刻痕,撕碎的布袋……
呵,竟然是他,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师兄。
“这是萱妃的遗信?”朝轻将那封泛黄的书信拿起翻阅,很快她心中的一些个疑问都有了解释:“怪不得单孤刀能同金鸳盟合作,还能用出人头煞这种失传已久的痋术。”
见李莲花眼底血色隐有蔓延之势,朝轻擒住他的手腕为他输送内力:“别多想,凭笛飞声的脑子和性格,想不到也不屑这般作为。”
芩婆也在一旁帮衬:“当初我和你师父同萱妃后裔的人家乃是旧识,他家被人上门寻仇,我和你师父到时却已满门皆亡,而你和单孤刀当时就在那户人家附近的破庙栖息,想来也是那个时候被单孤刀捡了信物回去。”
“怕是这信中提到的术师后人也没想到自己找到的是个假货。”
接下来,朝轻和芩婆你一言,我一语将李莲花的注意力移开。
涉及复国之事,纵使有朝轻在,芩婆也不愿让李相夷牵扯其中,何况当初南胤灭国,也有邪术反噬的原因。
当初李家夫妇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就够了,至于那些过往,就让它随风逝去,掩于黄沙之下吧。
李莲花很快就精力不济,被芩婆亲自押回了房间歇息,而朝轻把李莲花吐出的淤血收入一个瓶中后,便将那封遗信彻底销毁在这世上。
“朝朝。”
朝轻抬头同芩婆对视,不避不让:“婆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找到的是真人吧。靠着单孤刀一人,怎么能这么快就研制出人头煞来。这些术师后代在其中肯定出了不少力。”
即使是失败的人头煞,也起码是经过了十余年的试验,其中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惨死。
依着她家花花的道德感,届时不知道又给自己揽什么责任上身。
等她寻到业火母痋,将其彻底摧毁,日后再寻得机会使其阴谋败露,在大熙眼中,南胤皇室和大熙皇室的唯一血脉就是真的消失了。
“你做的很对,打算何时回京?”
朝轻拿出装有忘川花的匣子:“再过几天他就可以服下忘川花了,到时候我就归京。”
术师,风阿卢。
好巧,当初被盈妃借用的男人也是个术师。
知道萱妃自认来大熙和亲是屈辱万分后,朝轻就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这些人了。
要是自己的幼子在复国途中不幸陨落,南胤皇室的后代坐不上大熙皇位,那让南胤术师的血脉坐上,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毕竟当初南胤就是靠着术师炼制的痋术灭了西南七邦的。
看来回去后她得多翻阅下宫中关于盈妃的记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