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瞧着屋里较前几年壮大不止一倍的队伍,暗自感叹道:她只是稍稍拨线,能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也算是皇帝作茧自缚。
先帝因乱服丹药而英年早逝的例子近在眼前,他却是巴不得立马步其后尘。
自打璟瑟一意孤行嫁去漠北后,皇后大受打击,几乎成了只管宫务的泥菩萨,任凭这后宫众人争来斗去。
新人入宫,赏赐、宫室样样依着规矩来,谁也不吃亏,谁又不沾光。
请安结束后,等着高位娘娘们上了轿撵离开后,其余人才各自回宫。
恪贵人想到方才在长春宫饮的茶水微苦,就开始思念蒙古奶茶了。
伺候的宫女听到这吩咐,有些为难道:“主儿,您每日的用例都是有规定的,若是想喝奶茶,恐怕得使些银子。”
这奶,这茶叶,这糖盐样样都是费钱的。
恪贵人没想到在家时常喝的奶茶到了宫里还轻易喝不到了,不由得问道:“那茶水呢?方才在长春宫喝的那种茶,这个总能喝吧。”
宫女点头道:“贵人您的份例中是有茶叶的,但品质是比不得皇后娘娘宫中的。”
换而言之,只会更苦。
入宫第二日,恪贵人已触碰到那些藏在宫规礼制之下的规矩,心中如何作想且不知,但御膳房的确有了新的银子来源。
而嬿婉见到往日旧敌,心中却是平波无浪。
不急,人都进来了还能跑吗。
倒是皇后……
原先她推测皇后还有八年阳寿,几番折腾下来,如今皇后的身体已是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只要推上一把,便是大厦将倾,再难转圜。
嬿婉低头看向自己雪白柔软的手掌,这一次她依旧不会动手。
就像那金玉妍,她只是把玉族书信和先世子的书信都送给了她。
然后等着金玉妍将死的那一日,再告诉她真相:真心假意,她从未看清过。
上一世先是海兰诬陷,纯妃出手调离,这才有皇后迁怒于她,金玉妍辱她,有了日后的步步错。
其中也少不得如懿在里头搅乱。
如今海兰困于四方院子,不见天日;纯妃战战兢兢,不期来日;金玉妍活如朽木,不清真假;皇后寿命将至,母女离心。
如懿更不用说了,现在还没出来呢,毕竟心病难医啊。
翊坤宫内已浸满了欢宜香,又何愁再多一味牵机药。
上次她听进忠说,如懿制的经幡上竟有一面写着凌云彻的名字,恰逢弘历前去探望时如懿喊着海兰和金玉妍的名字,可是把皇上气坏了。
在木兰围场苟活的凌云彻又被一旨秘令送去了宁古塔,也不知这次能不能延续他的好运,活着到宁古塔了。
还差谁呢?
嬿婉依旧不会下杀手。
上一世那些人高高在上地嘲笑她的苦难,这一世就让她看看同样境遇下她们又会如何做。
过了两日,春婵便拿着永寿宫的牌子领着一队人出了宫。
试问京城里的文臣武将,宗室勋贵,哪个不朝皇宫拎着耳朵,瞪着眼睛,生怕错过一点儿消息。
这不,魏家小姐入宫小住的消息被有心人知晓后,不说如何惊慌失措,的确也是想上门赔罪。
可迎接他们的只有闭门羹。
“主子,那些礼物和拜帖都已经退回去了。”
霍棋点了点头:“既然娘娘已传了话出来,将府中都换上我们的人,我看日后谁还敢帮着魏佐禄胡作非为!”
侍女赶紧应下,端起一碗药膳:“主子放心,属下稍后一个个审过去。您赶紧将这药膳吃了吧,您回来路上便动了胎气,太医可说了您得静心修养。”
霍棋叹了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郁气都吐出去。
要不是因为魏佐禄,她这会儿应该在南方舒舒服服地养胎。
还是过得太舒坦了!
“冬叶,去请几个夫子和武师傅来,务必越严厉越好!”
霍棋嚼着口中的药膳,嘎嘣作响:“他不是羡慕文人清贵,武将悍勇吗?我成全他!”
虽然魏老爷说过很多大话,但这些话还真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药膳中加了安神清火的药材,霍棋吃完没多久便觉得困意袭来。
要知道,她回京后被气的好几日没能安寝了。
昏昏欲睡之际,霍棋想道:早就该听娘娘的了。
娘娘同她说过几次,只要魏佐禄能吃能喝能睡,旁的随意她调教。
倒是她一直没真的听进心里,才纵的魏佐禄不知天高地厚!
等着吧,魏佐禄要是再能作妖,她就跟娘娘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