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气息异动，罗盘有了反应。苏小七知晓时辰与灯的关联，众人走出殿外，只见十二盏青铜古灯沿着青石小径亮起，程宇因先前遇险仍心有余悸，踉跄着扶住灯柱。
戴玄手中罗盘的青铜指针疯狂震颤，在羊皮纸上刮出细碎的火星。
十二盏青铜古灯沿着青石小径次第亮起，灯焰泛着尸油般的青绿色。
\"戌时三刻。\"苏小七用染血的袖口擦拭银簪，簪头残留的镜面碎片映出她苍白的脸，\"这些灯比秘境里的年轻两百岁。\"
程宇踉跄着扶住灯柱，石青色道袍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
他刚要开口，灯芯突然爆出三寸高的幽蓝火苗，将众人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投射在浓雾中。
戴玄猛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规则解密系统在识海里弹出猩红警告。
\"不可偏离小径半步。\"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血腥味混着灯油燃烧的腐臭直冲鼻腔，\"规则第六条。\"
浓雾深处传来丝绸撕裂般的声响。
程宇突然睁大双眼，道冠下的发丝无风自动——他分明听见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从右侧传来，裹着药香的绢帕轻轻擦过他十四岁那年的眼泪。
\"娘\"青铜灯柱的裂痕里渗出暗红血珠，在程宇靴尖聚成小小的血潭。
当他意识到时，右脚已经悬在青石边缘，雾中伸出的枯手正抚上他的脚踝。
戴玄的缚灵索缠住程宇腰际时，青石缝隙突然张开密密麻麻的尖齿。
程宇的云头履在触及浓雾的瞬间碳化成灰，脚趾传来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穿的剧痛。
苏小七的银簪在空中划出琉璃色符咒，将那只枯手钉在灯柱的饕餮纹上。
\"别看它的眼睛！\"戴玄扳过程宇的下巴，却看见师弟瞳孔里蔓延的灰白色纹路。
程宇被灼伤的右脚开始渗出青黑色黏液，滴在青石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苏小七突然按住手腕。
她藏在袖中的青铜咒印正在发烫，与最近那盏古灯底座的花纹产生共鸣。
当戴玄用朱砂在程宇眉心画镇魂符时，她故意让灯焰燎过自己的小指——疼痛让她确认这具分身正在被某种规则同化。
\"东南方第七步。\"她突然开口，银簪指向浓雾中某个闪烁的光点，\"灯阵的生门在丑时方位。\"
戴玄的罗盘应声爆出金光，羊皮纸背面的暗纹浮现出新的血字规则。
当他抬头要说什么时，却看见苏小七的影子比本体慢了半拍才转头——这细微的异常让他后背发凉，想起穹顶上没有影子的月光。
程宇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里混着青铜碎屑。
戴玄扯开他的衣襟，发现灰白纹路已蔓延到心口，在皮肤下组成陌生的咒文。
古灯阵列在此刻同时暗了一瞬，浓雾里传来鳞片摩擦青石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调转方向。
\"苏姑娘。\"戴玄将三枚铜钱按在程宇的膻中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劳烦你守着生门方位。\"
苏小七抚摸着发烫的青铜咒印，知道这是影界在通过分身感应本体。
当她在灯焰里悄悄放出一缕神识时，浓雾深处突然响起只有她能听见的古老吟诵——那是大千世界本体正在冲破封印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