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师姐同你讲了些什么？”
午后，四人梳洗了一番重新启程，陆庐舟与陆轻璃两人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便自然地走在了前方，云染染腿疼不愿走的太快，慢慢在后边跟着，陆安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到了她身边。
他没有专门看着云染染，而是十分不经意地在她身边冒出这样一句话，好似不在意，却又刻意得很。
她瞥了陆安一眼，没有说话。
陆安有些意外，他好声好气地问，不想云染染答都不答他一句，便以为云染染还在生气，气自己在蝙蝠洞对她的忽视。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又追了上去。
其实云染染并不是气恼陆安，她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安。
蝙蝠洞一事之后，云染染分明地感受到了剧情的不可逆，也见识到了这个修仙世界的残酷和黑暗。陆安虽现下还是落云门的弟子，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他却也实实在在是个大魔头，是魔主。
一想到后续剧情里陆安会黑化，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折磨她、虐待她，哪怕眼下他们再如何嬉笑打闹，她也心底发怵。
何况陆安在她与陆轻璃之间的选择已十分清楚，云染染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刻期望陆安选择救的是自己，因此，她为自己那一刻的期望而羞愧、烦扰。
所以她哪怕是心结解开了，也还不太想理陆安。
陆安追了过来。
“我问你呢。”
“一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你也要听？”
云染染跛着腿向前去，身边全是绿油油的草木，本是赏心悦目的，可陆安一身黑地晃荡到她身边，挡了她好一块视线，心里便莫名觉得陆安很无趣。
怎么什么陆轻璃的事情都要打听，黏糊糊的，陆轻璃才不会喜欢这样的。
陆安被她的话一堵，便没好气地说：“你在别扭什么？”
他跟在云染染身后，看着她在前边一跛一跛地向前走着，也不拄个东西，更不让他扶。
云染染小小的一只，从陆安的身高和角度来看，不用他低头便能看见她的头顶。
她的后脑勺很是圆润，两个低垂髻环挽成的鼓包一左一右地贴在耳后下方，和她咕哝时候的鹅蛋脸很像。鼓包上垂着的那两条白底绿花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飘着晃着，像两只花蝴蝶在绕着她，又像是故意簪了两朵铃兰在头上做装饰，娇俏可爱的，与凡人家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般无二。
她今日梳洗了一番，又吃了些东西，整个人气色也好了许多，不似前两日颓废枯槁的模样，圆润的鹅蛋脸上不用胭脂便飞上了粉色，一双大眼睛里也眨出了光亮。
她不似陆轻璃那般清冷稳重，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感。
云染染是可亲的，舒服的，一整个人好似雨后的铃兰花儿，圆鼓鼓带着朝露，朝气蓬勃，重拾了生命力。
陆安看着出神，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拽云染染的发带。
“哎哟！”
云染染只觉头上一紧，被陆安拽得向后仰了一下。她站定了身子，回身见陆安一脸木讷的表情，气呼呼地捋好脑后的发带。
“你干什么！别把陆师姐给我梳的头发弄坏了！”
陆安愣了一愣，心下也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妥当，不觉生出了一丝歉意。
但他本就觉得云染染在闹别扭，他好不容易主动找了话头她还爱答不理的，脸一扬眉一挑，便故意做出了个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师姐又不是没给我梳过。”
云染染觉得陆安在发神经，更不愿理他，皱眉瞪了一眼便转身又向前赶去。
随着她的转身，腰间环佩“叮当”一向，陆安这才发现她梳洗了一番，依旧好好地坠着陆庐舟给的那块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