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了,毕竟这种事外人可不好说。
太后叹气:“回头让章嬷嬷去伺候郡主,有些事该多说一些才行。”
郡主头一回当妻子,或许不知道怎么把握,总要有人手把手教导一番。
谁知道章嬷嬷过去没两天就被郡主打发过来,还颇为狼狈的样子跪在太后跟前:“郡主羞赧,说什么都不肯让老奴留下。”
何止羞赧,郡主只觉得章嬷嬷为老不尊,就差没让人用扫帚打出来了。
太后哭笑不得,安抚住章嬷嬷,赏赐一番,这才亲自把郡主叫过来:“你怎的对章嬷嬷这般无礼,她是我让过去的,你学会一点,夫妻之间感情也能好一些。”
郡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摇头道:“娘娘的心思我明白,不必了。”
她仿佛心事重重,住了两天就出宫回去郡主府,反倒叫太后心里惦记着,脸色都比之前难看了一些。
去请安的贺仪珺关心地问了一句,太后就叹气道:“这丫头叫我忧心,却实在放不下。”
不管如何都是在跟前长大的丫头,太后总归希望郡主能嫁得好,以后也过得不错才能放心。
贺仪珺愣了愣,毕竟秦恒启特地调查过,这个探花郎没什么问题,也不敢对郡主不好。
尤其郡主吞吞吐吐的,感觉她隐瞒了什么。
回去后,贺仪珺忍不住跟秦恒启提起此事:“殿下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恒启搂着她却道:“京兆尹今儿派人来找我,说这个驸马手里兴许有一条人命在,那个病逝的妻子或许不是病死,而是被他害死的。”
贺仪珺惊得险些跳起来:“什么?那郡主嫁过去岂不是危险了?”
话一出,她又摇头:“太后还在,依照娘娘如此宠爱郡主,驸马不敢对她做什么。”
只是暂时不敢,等太后一去,驸马就未必不敢了。
秦恒启深以为然:“这人借着妻子的裙带关系一步步往上走,如今成为驸马,要是郡主一去,他就能重新回到朝堂,身份还截然不同。”
跟郡主成亲过的男子,郡主一死,他要装模作样不娶妻,没有外戚在,皇帝指不定会继续重用,秦恒启亦然。
贺仪珺看过来:“就连殿下之前派燕一都没查出什么来,怎的忽然京兆尹就发现了?”
秦恒启摇头:“不是他发现,而是之前伺候那位妻子的丫鬟失踪了,足足几个月不见人,又是夫人奶娘的女儿,所以官府一直在找,最近终于发现踪迹,却险些被驸马先一步杀人灭口。”
那丫鬟浑身是伤,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好在被及时救起。
“大夫去府衙救治,说是即便救下,身子虚弱得很,以后恐怕也不能干活。”
贺仪珺远远见过那位来接亲的驸马一面,瞧着一表人才,没想到手段如此狠戾:“京兆尹怎的来找殿下,没去直接告知皇上和太后吗?”
“要是这时候告诉太后,怕是会打草惊蛇,那丫鬟被吓懵了,这几个月一直在逃命,受了惊吓,说话断断续续的,证据还没能找到。”
其实驸马并没有直接毒死妻子,而是在她平日服用的汤药里添了分量。
一时半会没什么,可惜他的妻子原本身子骨就不好,药量每次多一丁点,时间长了便受不住病逝了。
丫鬟也是无意中从药渣里发现,毕竟她亲自伺候自家姑娘多年,常年吃的药方是烂熟于心。
她有心去查了药包,每一份都没问题,偏偏药渣会多那么一点,就明白肯定有人动手了。
在丫鬟还没查出幕后凶手就接二连三出现意外,险些死了,便吓得赶紧逃命。
这几个月东躲西藏的,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浑身脏污也害怕洗澡。
贺仪珺听着就觉得这丫鬟可怜得紧,特地从库房清点了不少需要的药材偷偷让燕一送过去。
秦恒启亲自找皇帝私下禀报,没叫太后知晓。
皇帝便借口万寿节把郡主接回宫里小住,又让她帮着太后处理后宫的事务,把人圈在宫里要安全一些。
京兆尹暗地里查探,发现驸马实在太谨慎了。
每次下手都是他亲自来,多出的一点药又太少了,要不是丫鬟熟悉药方很难察觉出来。
就连煎药送汤药的丫鬟婆子都从来没发现不对,证据迟迟没能找到,京兆尹顿时头疼得很。
贺仪珺给秦恒启出了个主意,京兆尹知道后只能硬着头皮试试,毕竟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驸马独自在郡主府,平日锻炼后沐浴便在花园里坐一会,看书赏景,有宫女送茶点来,很快消磨大半天。
这日子别人看着休闲,他却感觉无聊得很。
不过很快这种日子就会过去了,驸马很有耐心,低头没看那些宫女仰慕的目光。
夜里他就寝前只转了个身,再回头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碗汤药,不由大吃一惊。
驸马惊得就要叫人进来,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闻了好几年,他闭上眼都能背出药方来,正是前头那位病逝妻子多年来喝的汤药,怎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