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这个狐狸,年纪不算大,却要成精了,难道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出秦恒启的身份不对劲来了吗?
在所有人之前先走一步,不但得了秦恒启的好感,如今太傅更是处事不惊,拥戴秦恒启为新的太子,摸清楚了皇帝的心思,一手把原太子彻底摁下去,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太傅笑着摇头:“我未曾见过天机,如何能得知?夫人只是跟武安侯夫人有缘,两人才渐渐走近。”
他对秦恒启有几分赏识,贺仪珺行事利落又没一点扭捏,很对太傅夫人的脾气,她们便来往慎密。
如果早就知道秦恒启的身份,太傅反倒不会让自家夫人跟贺仪珺的关系这般近,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不过如今突然分开的话,又显得太刻意了,倒不如顺其自然。
太史轻轻叹气,太傅的运气实在好,就是自家夫人交个忘年交都能不一样。
他原本还觉得贺仪珺的身份太低微了一些,能做武安侯夫人也是运气救下秦恒启,如今秦恒启身价大涨,贺仪珺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武安侯夫人若是为后,倒是还欠缺一些。”
太傅却笑了:“太史这话可不要在武安侯面前说,他怕是要翻脸的。而且武安侯夫人这样颇好,身后没有娘家人,皇上也能放心。”
放心什么,太史是再清楚不过了。
皇帝最是忌讳外戚,所以皇后的父亲一直在大学士的位子上几十年没变过。
这个文臣的位子听着不错,其实始终没有实权在。
皇后要做什么也不方便,在朝堂中几乎没有多少人脉。
以前皇后进宫之前大学士在文臣中的声誉不错,学生也不少,后来大学士深居简出,再没收过学生,是为了让皇帝放心。
所以皇后才能被皇帝宠爱多年,如今贺仪珺的身份或许不够高,却没有外戚拖累,是再适合不过了。
太史轻轻点头:“还是太傅想得周全,反倒老夫想左了。”
他只琢磨着贺仪珺的身份不够,有时候身份太够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是武安侯之前发誓不会纳妾,若是为君的话,只有一个皇后怕是不够的。”
太傅看了太史一眼,低头品了一口茶水:“确实是好茶,茶香四溢,唇齿生香。”
太史听后也喝了一口,却感觉甘甜中有一丝苦涩,再喝一口也没察觉出茶香四溢来,顿时满脸古怪。
究竟是他品不出来,还是太傅为了自己面子好看于是胡说八道?
太傅这才放下茶杯笑道:“太史看看我们喝同一壶茶都能喝出不一样来,千人喝茶能喝出千种味道来,何必每个人喝的都要一样的味道才觉得好?”
太史一愣,就见太傅起身告辞离去。
许久后太史才回过神来,不由苦笑。
太傅这是在提醒他,即便是作为秦恒启的老师,也不能替秦恒启做主。
秦恒启只有一个皇后是不是足够,他感觉够就够,不够就不够,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或者规劝,不然反倒不美了。
倒是他年纪大了,就喜欢给晚辈说教,渐渐的倒是习惯了,一时忘记秦恒启如今的身份不一样。
秦恒启要不高兴,太史这个老师随时都可能被换掉,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矩才是。
要不是太傅提醒,太史真的很可能跟秦恒启提起此事,两人的师徒之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孔栗在外头偷听了一点,没听太清楚,只听见最后几句话,进来的时候脸色拉得老长:“太傅大人是什么意思,给祖父说教吗?”
也不看看太傅是什么年纪,比太史不知道年轻多少,不过仗着在皇帝面前有几分恩宠就目中无人了?
太史看着孔栗不免失望,太傅能到今天的地位,可跟他的眼力劲和睿智有关系。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会说几句好话那么简单的。
既要揣测皇帝的心思,却又不能直接点明出来,要说好话又不能太刻意,还要守住底线而不是对皇帝予取予求,又或者唯唯诺诺叫人不喜。
这个度拿捏得不对就让皇帝不悦了,天子一怒,那就不是丢掉小命那么简单,很可能赔掉的是身后整个家族,仿佛如履薄冰。
太史对太傅还是很佩服的,对孔栗这个孙子就有多失望:“不是让你在书房看书,怎么就跑出来了?没让人靠近这里,外头的人通通都要责罚。”
他以前对孔栗实在太宽松了一些,叫府里人以为孔栗以后会是太史府的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书房的先生没盯着人,外头的心腹也放任孔栗在外头偷听。
亏得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不然孔栗满嘴没把门,很可能给太史府招来大祸!
太史摆摆手,自有两个侍卫把孔栗架住送回书房,这次没有红袖添香的两个丫鬟,而是两个粗壮的婆子和两个高大的侍卫。
只要孔栗没认真看书就打手板一下,每天抄写十张大字,写得不够好看就重新来,彻底写好了才能用饭,不然就饿肚子。
就连太史夫人来说情,太史都没改变主意,铁了心要把孔栗纠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