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十分惊讶:“上朝?怎么没听说明宇侯和留阳候上朝去,偏偏皇上钦点了侯爷?”
秦恒启摇头:“皇上发话,我不得不遵从,也不好胡乱猜测。”
反正皇帝开口了,他不想上朝也得上。估计也就去几天,让秦恒启能了解一下政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就知道在侯府里呆着。
皇帝当他是晚辈一样对待,秦恒启自然也不会推掉这样的好意。
朝服已经送来,贺仪珺亲自伺候秦恒启穿上,只觉得他身上的孱弱消失了,反倒是满身气势,叫人忍不住满目惊艳:“侯爷真好看,明儿穿着这身出去,怕是没人认得侯爷了。”
秦恒启笑着搂住她:“夫人认得就好,明儿我要四更天出门,就不一起歇息,免得吵醒了夫人。”
“不妨事,我睡得沉,侯爷就算离开我或许都不会发现。”
他到底心疼贺仪珺,夜里只在偏院睡下,第二天起来却见贺仪珺已经揉着眼睛过来伺候自己穿衣,不由满脸无奈:“夫人怎的不多睡一会儿,这里有燕一伺候就行。”
“我让厨房送来好克化的点心,一口一个,不至于叫侯爷饿着。”
贺仪珺听说从这里去上朝要小半个时辰,然后在宫门前还要等半个时辰后才开始上朝。
上朝的时辰多久算不得数,政事需要处置得太多,又或者朝臣议论得久,过了午时才下朝也试过。
她生怕秦恒启受不住饿得难受,就在他的袖子里藏了一个小包,包里放着点心。
虽然时间长了点心会凉,总比饿着要好,带在身上除了上朝的时候,等着或者在轿子里都能吃上两口。
这点心是厨娘特地做的,贺仪珺试了好几回,分量一大,一口一个就不会弄脏手脸,又不能太硬容易噎着。
秦恒启抱着满满当当的点心出来,发现轿子里还有一包,不由失笑。
燕一陪着他上朝也忍不住感慨道:“有夫人在就是周到。”
他们这些糙汉子能吃就好,哪里会在意是不是太硬会噎着之类的?
就是贺仪珺才会想的这般精心,也叫秦恒启吃得舒心。
他在轿子里吃了半饱,在宫外等着的时候倒是没吃,朝臣没见过这位武安侯,听闻秦恒启的眼睛好了被皇帝钦点来上朝,有些还在观望,有些原本跟老武安侯便有几分交情的就来打招呼。
秦恒启的态度不卑不亢,既不让人觉得倨傲,又不会唯唯诺诺仿佛没见过大场面一样。
即便失明多年,他依旧是老武安侯的孙子,做派倒是叫不少老臣摸着胡子暗暗点头。
这次上朝主要是讨论大皇子封地的事,他深得皇帝喜欢,早早就赐给了封地,然而最近三年却年年都发大水淹没了大片的上等田地,叫皇帝都忍不住心疼了,就想给大皇子换个封地。
这种事从来没有过,自然有老臣反对,新提拔上来的臣子有些在和稀泥,既没反对也没赞同。
还有些跟大皇子一派走得近的,又或者此事该顺着皇帝意思的,就一个劲赞同。
于是两边吵了起来,秦恒启感觉有几百只乌鸦在叫,耳朵嗡嗡嗡的,也不知道皇帝听了多少天,是不是比他还难受。
偏偏皇帝还觉得两边吵得不够厉害,忽然点了秦恒启:“爱卿来说说,大皇子的封地该不该换?”
秦恒启一愣才上前答道:“回皇上,这水田被淹没该是堤坝被冲溃,可能修缮?”
皇帝不耐烦道:“修了两年也没修出什么来,工部侍郎来说说?”
工部侍郎也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只能跪下告罪。
“既然暂时无法修好堤坝,水田不好,难道封地除了水田之外就没好的地方了吗?或者其他地方就没有这种淹没水田的情况?依照微臣看来,南边的封地迟早都会有这个问题,大殿下如果换封地的话是要换到北边来吗?”
北边除了京城之外周围一片都是皇帝的,换上来这不是要包围皇帝,还有以后的太子吗?
如今皇帝对大皇子宠爱有加,然而对太子的期望更好,更不想自己死后看见这两兄弟拼个你死我活,才把大皇子的封地选在离北边颇远的地方。
朝臣吵来吵去,倒不如秦恒启一针见血了。
换是不可能换了,南边又经常有大雨决堤的事,反倒大皇子的封地因为极大,这边水田淹没了,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皇帝笑着点头:“武安侯说得在理,此事就这么办。封地暂时不换了,工部加紧把堤坝修好。”
三言两语就叫皇帝改变主意,又让朝臣实在挑不出错来。
他们能说什么,能埋怨皇帝说一出是一出,突然又改变主意吗?
又不是傻子,朝臣自然高喊皇帝英明,然后此事终于不用继续讨论下去了。
皇后听说前朝的事倒是有些失望,要是大皇子能换个没那么富庶的地方就好。
她原本想着吹枕边风叫皇帝心疼大皇子给他换封地,谁知道突然之间就杀出了秦恒启这个程咬金。
一时之间皇后心里有些复杂,只觉得秦恒启上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