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武安侯执意要追责,京兆尹怕是要被皇帝呵斥一顿,甚至要被御史弹劾,乌纱帽就算保住了也得脱层皮。
如今可好,秦恒启不计较,只让京兆尹把犯人带回去问话:“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都偷到我名下的店面来了。”
谁不知道这一带好几家铺面都是武安侯府的,居然有人胆敢来偷,简直是胆大妄为了。
京兆尹也生气,官差拖着这些人走没带一点怜惜的。
等人呼啦啦走光了,贺仪珺让两个掌柜带着伙计去检查店面内的财物,又没被砸坏的地方,一边低声问秦恒启道:“侯爷,就这么让人带走,要是不能得罪的人,京兆尹会不会就此包庇?”
京城里随便一块石头砸下来都可能砸中哪个贵人,这些人胆敢进来抢东西,指不定背后是哪个贵人家的下人鬼迷心窍了。
京兆尹谁都不敢得罪,最后不了了之,贺仪珺可不甘心。
秦恒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放心,那些人该是两房的下人,过来想弄点值钱的东西走,就是没想到我们突然过来碰上了。”
贺仪珺瞪大眼:“他们这是做什么,穷到揭不开锅了来偷店面的东西吗?”
他们要出去哭穷,指不定别人还以为秦恒启没收了值钱的,让两房人净身出户呢!
明明两房人带了自己不少值钱的东西走,二房就算了,秦二老爷那边是个无底洞,但是三房手里头应该还有点东西,用不着偷值钱的回去变卖那么惨吧?
想来想去,贺仪珺只觉得他们用心险恶,肯定是来污蔑秦恒启或者恶心他的:“他们真过分,但是真传出去对侯爷的名声却不利。”
她满脸忧心忡忡,看得秦恒启好笑:“既然长辈都穷到要来店面偷值钱的东西,我们作为小辈怎么也得帮一把。”
他让燕一去准备,浩浩荡荡两个马车分别送到两房人的大门口,最好是绕着京城走大半圈才过去,寻个多嘴的马夫,一边走一边跟身边下人唠嗑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走了一大圈,经过的百姓听着马夫的大嗓门,愣是知道武安侯要给两房叔叔婶婶送东西。
马车满满当当的,虽然看不见里头是什么,走过留下的痕迹很深,又多又重,顿时都羡慕了,又纷纷觉得秦恒启十分孝顺。
人群中还有些半大的小子嘀咕起两房人以前怎么欺负武安侯的,库房都快搬空了,但是这位侯爷一点都不计较,这时候还愿意出手真是不简单。
还有人说着自己的远房亲戚在府衙里做事,听闻武安侯府名下的店面被抢,瞧着似是两房的下人。
真真假假,人云亦云,没多久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两房人究竟对武安侯做了什么。
对秦恒启是既同情又觉得作为两房长辈有多欺负人。
武安侯没爹娘疼爱已经够惨了,长辈竟然还出手欺负,甚至险些还要了他的性命。
原本秦恒启的地位高高在上,百姓只觉得很远,如今听着却亲近了不少,贵人们的日子也未必都好过。
贺仪珺原本还郁闷两房人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秦恒启还送东西过去。
虽然绕了路让大家都明白两房人有多可恶,对秦恒启有多同情,但是反正不出门的话对两房人来说没什么影响,然而拿到手里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
等燕一送来清单,秦恒启递给贺仪珺过目,她粗略一扫险些笑出声来:“侯爷真厉害,杀人不见血。”
秦恒启真是厉害,马车里外头几箱子是瓜果蔬菜之外,其余的全是石头。
难怪马车走过的辙痕那么深,沉甸甸的,石头能不沉吗?
秦二夫人原本就没觉得秦恒启有那么好心,三房却又几分期待,听说消息后早早让人在大门口等着。
二房大门紧闭,马车停在外头等了一会才有门房开门,三房却早早就大门敞开,似乎就等着马车进来了。
围观的百姓有些跟着过来,看见三房的样子实在唏嘘不已。
二房好歹还维持着一点长辈的体面,三房是直接不要脸了,仿佛这些东西就应该是他们的一样。
马夫三两下卸掉箱子,有东西的留下,没的还在马车里直接带走。
两房人没敞开门让马车在外头就卸货,免得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多手杂就偷了去。
箱子一放下,马车就跑了。
秦三夫人兴冲冲过去打开一看,脸都要绿了,咬牙切齿道:“快打开门,让人瞧瞧亲侄子都送什么玩意儿过来,耍人吗?”
秦三老爷一看也不高兴:“这侄子怎么回事,只送点不值钱的瓜果过来。”
他们就要秦恒启好看,打开门就让下人吆喝那些百姓睁大眼看看拢箱里都有些什么。
混在人群里的燕二穿着普通百姓的短褂捏着鼻子道:“就说送来值钱的不让人看,大门一关把不值钱的拿出来。”
周围人一听也觉得三房贼不厚道了,亲侄子好心送东西来,急冲冲要关门生怕被人偷了。
等把值钱的藏好收下,又把不值钱的瓜果什么的摆出来,仿佛武安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百姓纷纷唏嘘走了,谁都不相信秦恒启只送这么点瓜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