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是打算回去,还是在这边暂时住下?”
秦恒启这一问,梅幽双眼忍不住通红:“表哥,我可以暂时住下吗?”
“夫人怎么看?”
贺仪珺冷不丁被问,连忙点头:“府里空院子多得很,梅姑娘住下也没什么。”
她还挺同情梅幽的,在家里没过什么好日子,到京城来还要被磋磨。
梅幽身边只有一个干瘦的小丫鬟,一看就是吃不饱那种,也不知道在家里过的什么苦日子,连带丫鬟也跟着吃亏。
金银领着主仆二人去刚收拾好的院子,又让厨房送来吃食,见丫鬟一个劲给梅幽夹菜,自己吃得更快,也不由心生怜悯。
秦恒启是打算把人留下来,没叫梅幽真的变成滕妾,然后再派人好好送回梅家,敲打姨夫一番,叫他物色个好人家给梅幽嫁出去,此事便算完了。
谁想到人留下没两天,就有人敲门来要人。
贺仪珺看见来人都气笑了:“我还不知道同父异母的妹妹要出嫁,姐姐居然得一起陪嫁,这是哪里的王法,要不要去府衙跟京兆尹说说?”
梅家倒是厉害,要嫁的居然是留阳候的外甥,别提多嘚瑟了,也压根没把瞎眼的秦恒启放在眼内。
来的是外甥的奶娘,她扯高气扬道:“这是梅家说好的,跟武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他们的家事,两边都说好了,武安侯一个外人插手什么?
贺仪珺好笑:“看来说人话你是听不明白了,那就算了。”
奶娘被骂,瞪大眼想要怼回去,她一向在那个外甥身边受宠,又经常被说留阳候世子傻乎乎的,以后留阳候不在,就得靠外甥来照顾世子,整个留阳候跟外甥继承没什么两样,就差没横着走了。
谁知道在武安侯府却处处碰壁,奶娘叉着腰要骂,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大一小的虎啸声,顿时腿都软了:“你、你们等着瞧!”
贺仪珺见过猖狂的,没想到留阳候府还有更猖狂,连个奶娘都能把自己当回事。
她轻轻叹气,留阳候府恐怕是过不长了,嚣张到这个地步,难道以为真没人能整治他们了吗?
大虎和小虎听见贺仪珺的哨声就跑过来,就要钻进房内,却挤在一起,谁都进不了。
大虎推了小虎一把,后者也不甘示弱往里挤,最后两头老虎卡在大门谁都进退不得。
贺仪珺笑得不行,刚才被奶娘闹得不愉快立刻烟消云散。
大虎被嘲笑委屈地呜咽,小虎耷拉着脑袋也不高兴。
“好了,我不笑你们,赶紧出来。”
她推着两头老虎往外,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它们挤出去。
大虎和小虎委屈巴巴蹭着贺仪珺的腰侧,她笑着挨个揉了揉,远远见梅幽躲在树后很害怕不敢上前,就拍拍老虎的脑袋让它们去玩儿了。
它们高高兴兴跑了,刚才卡门的事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梅幽见老虎走了,这才软着腿被丫鬟扶着过来:“我听说留阳候府来人了,所以过来看看,没为难表嫂吧?”
“没事,给大虫吓跑了,以后估计不敢再上门来。”贺仪珺招呼梅幽坐下,见她小脸发白,又安慰道:“武安侯府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不让你作为滕妾跟着妹妹嫁到留阳候府还是可以的。”
梅幽满脸感激:“好在有表嫂,不然我肯定要被抓回去的。”
贺仪珺好奇:“看他们嚣张的样子,怎么让你独自出门的?”
她连忙解释:“我说要来看表哥,下人就不敢拦着了。”
听罢,贺仪珺只以为留阳候经过上次的事是得了教训,不敢得罪秦恒启才让梅幽出来的。
也幸好如此,不然梅幽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糊里糊涂就被作为滕妾嫁人了,他们想救也得知道消息才行。
梅幽看着贺仪珺欲言又止,打发丫鬟出去后才小声道:“留阳候府有下人议论表嫂当初被留阳候世子看中,还被带走,孤男寡女的……这话太难听,我骂了几句叫那些下人闭嘴了。”
贺仪珺不在乎道:“这种事随便他们怎么说,难道假的还能说得跟真的一样?他们不敢说侯爷什么,就只能编排我了。”
这话含含糊糊的,既没肯定这事是真的,却也没完全否认,梅幽有些糊涂了。
她是听说贺仪珺被掳走到留阳候世子那边,险些就跟世子成事,最后世子却被打得昏迷不醒,留阳候整个跟吃了炸药一样对武安侯府骂骂咧咧的。
听闻外甥娶的妻子,家里居然跟武安侯府有几分姻亲关系,还把外甥骂了一顿。
妹妹要不是同父异母,跟秦恒启的确没半点关系,估计这亲事早就黄了。
所以妹妹特别恨她,怎么也要把梅幽拖下水,作为滕妾嫁过来简直是打了武安侯府的脸面。
愿意放梅幽出去报消息,估计也是一位她不敢做什么,谁想到武安侯直接就把人留下,她妹妹怕是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