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不知道等了多久,估摸着好几个时辰,险些睡过去就察觉箱子在动。
有人抬着箱子,动作十分粗鲁,她在箱子里磕磕碰碰,手脚和脸擦过的地方都刺疼。
顾不上疼,贺仪珺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应该有两个人。
箱子被送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渗进来,分明是倒夜香的味道。
居然把箱子放进倒夜香的罐子里面,谁都不会打开盖子检查里头,她要被这样送出城外吗?
要是被送出去,贺仪珺再回来就难了。
她势单力薄,要挣脱绳索就很难,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贺夫人真狠,难怪之前笑得那么欢快,原来等在这里!
隔着罐子听不清小厮的声音,他含含糊糊交代几句,周围就动了起来。
车子晃晃悠悠向前走,一家一户过去,很快就到城门。
原本打着哈欠的守卫立刻捏着鼻子走过来看了一圈:“蔡老头你今天去哪家了,怎么味儿这么大?”
蔡老头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谄笑道:“贵人家的事小的哪敢说,大人辛苦了。”
守卫跟他是熟人了,检查了车子上下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挥手让走了,还跟身边人抱怨:“这车子比平日更臭,也不知道老头是不是懒得洗了。”
贺仪珺在箱子里颠得浑身快散架了,最痛快的是鼻子被熏得想吐。
偏偏这折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车子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在她快要被熏晕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
牛车在一座偏僻小院的后门停下,仿佛去收夜香的,周围人也没多留意。
罐子却被动了,箱子被人抬下来,蔡老头压根没看一眼直接就推着牛车出去了,顺带把茅房的东西带走,一副认认真真做事的样子。
院子的主人很满意,下人赏了一小袋银子,蔡老头咬了一口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牛车晃晃悠悠往回走,经过一条小道的时候马车的轮子突然裂开。
他心情不错地下车准备修一修,一柄长剑就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我身上值钱的不多,都给你!”
蔡老头把还没捂热的钱袋拿出来,别提多心疼了,但是小命要紧,有命在就不怕没钱花。
“挺识趣,带走吧。”
黑暗中没注意,蔡老头忽然发现对方穿着官府,竟然是官差,顿时腿一软就要跪下了。
另一边的贺仪珺终于被人打开箱子,在黑暗中呆太久,她根本睁不开眼,好一会儿被人抓着绳索离开箱子,浑身根本没劲,连站都站不住。
“臭烘烘的,赶紧去洗一洗,少爷在房间等着呢。”
一个黑皮肤的嬷嬷上下打量着她:“没几两肉,又不是角色,也不知道少爷一直惦记着。”
那些人生怕贺仪珺大喊大叫,没敢取下嘴里的布,手脚的绳索解开,两个力气很大的嬷嬷把人推进热水里胡乱洗了洗,动作粗鲁弄得她生疼。
这院子看着不大,却处处精致,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
但是贵人居然挑这么小的宅子住,分明是故意掩人耳目。
谁会跟她过不去还老惦记着,贺仪珺不由想起那个留阳候的儿子总色眯眯盯着自己。
不会吧,难道是那个傻子?
嬷嬷给贺仪珺套上衣服又熏了许多的香品,她整个人香喷喷再也闻不出异味才满意地送到一个房间里。
洗完澡她浑身依旧没力气,看来那水里被放了药,生怕贺仪珺会反抗。
屋内早有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背对着贺仪珺,这会儿转过身来,赫然是留阳候世子!
“娘子来了,快来喝交杯酒。”
两个嬷嬷架着贺仪珺过去,她的挣扎就跟挠痒痒一样毫无作用,气得脸都红了。
留阳候世子一把抓掉贺仪珺嘴里的帕子,她才能张口:“呸!世子好不要脸居然把我抓过来,就不怕武安侯发难吗?”
他歪着头似乎不明白,身边的嬷嬷却嗤笑道:“谁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武安侯只会以为将军府对你下手,他们狗咬狗,哪里顾得上你?而且等会你就是少爷的人了,武安侯就算找过来,难道还愿意要一个不守妇道的夫人吗?”
她唱着黑脸,另外一个倒是满脸和善地劝道:“少爷喜欢你,姑娘在这里会受到最好的照顾,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何必跟着武安侯那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