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一个个不敢进棚子,倒是有人报官了,这会儿京兆尹带着官差冲进来,看见满棚子的一片鲜血,身后一排弓箭手就开弓准备射杀两头吃人的老虎。
贺仪珺牢牢站在老虎跟前,对上京兆尹的双眼道:“我的老虎从不吃人,只是误会。”
秦三老爷高喝:“满棚子的鲜血你还说误会,难道不是被老虎咬的吗?要不是发现得早,小厮早就被老虎咬死了。”
他摸着脖子还有些后怕,要是之前老虎到处溜达进了三房的院子,自己的小命还能留下吗?
会不会跟这个小厮一样满身是血躺着,生死未卜?
“老虎不会伤人,这小厮也不是老虎咬的。”贺仪珺见没人敢靠近,索性一手抓着小厮的领子把人拖出棚子,示意京兆尹看一眼:“老虎的爪子是有钩子的,要是抓伤该是一小片皮肉都扯下来,伤口不会这么整齐,就跟刀口一样。”
小厮的后背和胳膊上都有三条很深的伤口,确实比起抓痕更像是刀伤。
未免京兆尹不相信,贺仪珺招呼大虎上前,抓着它的前爪翻过来让众人看清楚。
京兆尹有些害怕,远远看了一眼却明白贺仪珺说得是事实,尤其老虎的爪子上除了一点泥巴,压根就没有血迹。
如果是老虎挠的,怎么都有血迹留下。
贺仪珺也想到这一点,抓起大虎小虎的爪子每个都让人看一遍。
别说血迹,就连泥巴都不多,显然两头老虎都是爱干净的,回到棚子还用地上的干草先擦干净爪子,免得弄脏了睡觉的地方。
大虎大清早被吵醒已经不高兴了,还饿着肚子久久没人送饭,大脑袋在贺仪珺的腰上蹭来蹭去,一口还把她的右手掌吃进嘴里。
秦三夫人刚睁眼就看见这一幕,眼皮一番又晕过去了。
京兆尹也吓得惊呼出声,抬手又让弓箭手准备,这次被秦恒启拦下。
他被燕一慢慢扶着上前,贺仪珺正从大虎嘴里把手抽出来,满手的口水湿哒哒的,她不高兴地蹭到大虎的皮毛上:“好了,这就让你吃饭。”
贺仪珺招呼厨房送肉过来,一边请大夫进府给小厮上药。
一大早不好请大夫,最后还是京兆尹请来一个熟悉的郎中过来,看见棚子里的两头老虎险些把老郎中吓出毛病来,把小厮抬得远一些,郎中才能好好把脉。
“失血多了些,得赶紧上药,不然小命难保。”郎中的意思是这人起码伤了至少一个时辰,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得太多,身子原本又不强壮。
他先是止血又上伤药,京兆尹忍不住问:“这小厮什么时候能醒来?”
“能醒来是造化,不能醒来就是命了。”老郎中摇头,摆明这小厮很可能会醒不过来。
秦二老爷过来行礼:“此次出了这样的意外,一大早叨扰大人实在是无奈。两头老虎留在府里总归是个隐患,但是侄媳妇始终不肯送走,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京兆尹是看出来了,两房人都害怕老虎,偏偏秦恒启疼爱媳妇,让贺仪珺把老虎养在府内。
“秦二老爷放心,这小厮并非老虎抓伤,但是身上的刀伤却十分可疑。”伤人后送进棚子里嫁祸给两头老虎,要不是贺仪珺据理力争,很可能老虎就要无辜被杀了。
想到两头老虎乍一看很可怕,却愿意乖乖让贺仪珺抬爪子。
抬一只就算了,还轮流抬一遍也不发脾气,也就饿了才顽皮地啃手,看着就像是平日玩惯的,贺仪珺连脸色都没变一个。
这位新任的候夫人胆子真大,叫京兆尹惊得险些胡子都抓掉了。
秦二老爷却皱眉道:“侄媳妇说是刀口,可是我们谁都没见过老虎一爪子下去的情形……”
“二老爷要是想看,可以让人送一个稻草人进来,实在不行送一头活猪,让大虎来一爪子,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贺仪珺突然在身后幽幽开口,把秦二老爷吓得不轻。
京兆尹摸着胡子点头:“是个不错的办法,让人送一头活猪过来。”
很快有人送一头猪过来,大虎见着还觉得有意思,举起爪子蠢蠢欲动。
贺仪珺拦了拦:“大虎别急,等人都过来了再动手,免得他们没看清楚还要误会你。”
大虎一向听话,不耐烦地在原地走了大半圈,众人哆哆嗦嗦靠过来围观。
“大虎,动手!”
贺仪珺一声令下,大虎扑向活猪一爪子下去不说,张大虎口就咬住活猪的脖子。
活猪惨叫没多久就被咬死了,周围看着的人后背都凉了,尤其秦三老爷,扶住自家夫人的手一个劲哆嗦,险些把人给摔到地上去。
偏偏贺仪珺还特别较真地把死猪从大虎的嘴里抓出来,虎口夺食不说,还提着在众人面前走一圈:“你们看清楚,大虎一爪子下去皮肉都被带出来了。”
确实,要是那小厮被这么一爪子下去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得到他们发现再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