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知道将军府这些下人的日子过得比她要好得多了,后面一排虽说是下人房,比自己在山上的木屋也要好太多,吃的穿的用的比一般百姓都要来得好,自是看不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未免这两个丫鬟误事,贺仪珺又跟老嬷嬷聊起京城有名的吃食,除了状元楼等是贵人喜欢去的地方,也有些小店味道不错。
她虽说手头有钱了,却没必要去酒楼当个冤大头,便去巷子的小店尝鲜,虽说环境一般,味道却不错。
金银和珠宝嫌弃这种脏兮兮的小店,一个劲给贺仪珺擦桌子凳子,贺仪珺笑着摆手道:“你们去状元楼给我买一盒点心,等会我要带回去吃。”
两个丫鬟不敢都走,但是贺仪珺一口气点了好几份点心,一个人根本拿不动,便千叮万嘱她不要乱走,金银和珠宝才匆忙去买点心了。
这小店卖的馄饨皮薄肉鲜,贺仪珺一口气吃完,连汤都喝掉了。
店里的一对老夫妻原本还惶恐有贵人过来吃,瞧着身边两个丫鬟就知道贺仪珺不是一般人,担心会不合口味被责备。
谁知道贺仪珺吃得一本满足,吃了两碗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给了银钱后又问了老夫妻,介绍了个嘴巴紧的牙婆,她就偷偷去见了。
她只敢说家里有出了五服的兄弟要上京来考举,带着妻儿,要找个清净又安全的屋子,却也不能太贵,毕竟至少要住好几个月。
牙婆问了手里有多少余钱后便叹道:“这点银钱赁个屋子是可以,周围却吵闹得很不合适,贵一点的怕是撑不了多久,最合适的是住在京郊,进城来还算方便,天黑前赶回去就行,赁金也不贵,院子还能大一点儿。”
贺仪珺正想着跟牙婆去京郊看一眼,远处传来喧闹,有惊呼有哭喊声,转头一看,一辆马车一路横冲直撞,最前面的马匹双眼赤红,撒腿乱跑一看就是疯了。
牙婆正想抓住她往后退,谁想到贺仪珺不但没退后甚至还冲上前去,不由大吃一惊。
贺仪珺瞥见马车的窗口有几根指头死死抓住,显然里面还有人在没能及时下来。
疯马这样跑下去若是撞上城墙,马车上的人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她疾跑几步,等疯马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猛地跳上去死死抓住缰绳。
周围的人都以为贺仪珺疯了,居然这时候跑上马背。
贺仪珺扯住缰绳拼命安抚,却发现这匹马恐怕是被人下了猛药才会神志不清到处疯跑,怎么安抚都不可能安抚住,她索性一个手刀砍在马腿根部,骏马一个趔趄就翻身摔下。
她及时跳到地上站稳,急忙冲到后面的马车,掀起帘子后发现又是秦恒启。
他被颠得脸色发白,两手抓住车窗,指尖满是红痕,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在。
贺仪珺对秦恒启满腹同情,这人在武安侯府究竟过得什么可怜日子?
恐怕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看秦恒启一边道谢一边被她扶着下车,脸色虽然不好,却丝毫没一点害怕,反倒多了几分麻木。
“前面就是医馆,秦公子不如去看看有没受伤?”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马车外,贺仪珺就一手扶着他慢慢向前走。
秦恒启没拒绝,大夫看过后只说他的胳膊和后背撞出淤青,用药酒敷上就好。
马车是彻底不能用了,骏马还没疯完,等药效过后才可能清醒。
贺仪珺看着比她惨太多的秦恒启也不忍心把人直接扔下不管:“跟着秦公子的小厮呢?若是没在附近,不如我雇人抬轿子送秦公子回去?”
秦恒启转过头对上她这边道:“小厮去办事了,我在马车上等,没想到马匹突然疯了。若非贺姑娘,我怕是要受重伤,姑娘这是救了我第三回的,如此恩情实在叫人难忘,姑娘可有想要的东西?”
贺仪珺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就算有也是自己得来才有意思。秦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我也算有缘分,今儿我随意走走居然又跟秦公子遇上了。”
好像不管她去哪里都能碰到秦恒启,还是他受欺负的时候,也是奇怪。
或许老天爷也看不惯秦恒启这么好的人总被欺负,所以才让贺仪珺及时救下他。
贺仪珺越是什么都不要,清心寡欲的样子就让秦恒启心里更不踏实。
有些人表面瞧着似是什么都不要,其实想要的太多,一点小回礼根本就满足不了,准备图谋更大,贺仪珺会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