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楼下停了三十多分钟,莫易坤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
他今天陪着莫老爷子一起参加晚宴,见了久未碰面的叔叔伯伯们,不免多喝了几杯。他们这些从小就偷酒喝的主,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醉,何况喝的都是特供,大补着呢。
闭着眼睛的莫易坤悠悠的开口,“超然。”
副驾驶上的黄超然扭过头答道:“是。”
“跟我上去一趟。”
莫易坤下车,脚步生风的走进大厦,到了小秋家门口,对黄超然使眼色示意他摁门铃。就在大门打开那一瞬间,这厮一手扶着墙,一手拐着黄超然,腿也弯曲,头微低着。整个一喝醉站不稳的德行。
小秋看着醉醺醺还一个劲儿冲她傻笑的莫易坤,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黄超然陪着笑,讨好的说:“小秋姐,莫先生今天多喝了几杯,喝醉了不回家,非要来这。”
“跟谁喝这么多?”
黄超然如实回答:“陪着首长参加宴会。”
小秋有些不乐意,扶着莫易坤进屋:“喝多了不回家睡觉,在外面撒什么欢啊,不嫌丢人?”
莫易坤不吭声,还是一副痴呆似地傻笑,笑的黄超然一身鸡皮疙瘩。
莫易坤跟赖皮狗似地,斜瘫在沙发上,怎么拉都不起来,叫也不搭理,笑着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小秋看他实在是醉的不行,狠狠地下了决心,转身对黄超然说:“那你先回去吧,让他今晚住我这儿。”
黄超然当然想说,好好就这么定了。但是,为了老板不穿帮,他只能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说:“能行吗?”
小秋对他摆手,送他出门,“没事儿,你走吧,明儿一早来接他就成。”
在她的记忆里,莫易坤很少喝大,喝成这德行的,更是不多见。她见着一次,但是那回她也喝大了,实在记不清他那时候是什么摸样;另一次她听说了,没见着,可是每每回想,都会有一种把她扯碎的痛觉。
小秋坐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紧闭,眉头微皱,浓重的眉毛写满他的骄傲与英气,这家伙有着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灯光下竟然还有阴影。高挺的鼻子,鼻翼随着呼吸时起时伏,薄唇紧抿,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再熟悉不过得面容,曾经一遍一遍的看着、想着,就算是梦里,他的摸样依然清晰的如同真实。
忘不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张脸曾经对她笑,对她哭,对她深情,对她生气,甚至哀求。过往像把刻刀,不仅没有把他从她心里的痕迹抹去,反而雕刻的愈加浓重清晰,念念不忘。
小秋轻轻趴在他的胸膛,听见他胸腔里强有力跳动,心也跟着微微发颤,眼睛开始发酸,视觉渐渐模糊。
莫易坤缓缓睁开眼睛,她在他的怀里,让他感觉无比窝心幸福。他知道她哭了,他的手臂忍不住覆上她的肩头,低声说:“对不起。”
正在感慨的小秋一个激灵,麻利儿的爬起来,眼角有未擦去的眼泪,看着他认真深情的模样,努力扫尽眼中的依赖与怀念,转而由生气代替。转身捞起茶几上的水杯,手一挥,水一滴不落的全泼在他脸、头发和衣服上。
“你给我装什么醉,他妈有意思吗?”
莫易坤不管自己此时有多狼狈,眼睛一瞬也不瞬看着她,眼中有化不开的柔情,再次深情低语:“对不起。”
小秋侧着头,用袖子擦去止不住的眼泪,冷声问道:“为什么?”
“昨天的报纸。”
“砰。”小秋气恼的把空杯子摔在地上,冲他吼道:“跟你有关系吗?我就算从此在资本市场消失也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管好你自己吧。”
她喘着粗气,脸颊因为生气而微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他们都不说话,盯着对方,时间慢慢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