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回来时,院子外的路灯下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身着深灰色大衣,迎风而立,纵是在黑夜里也遮不住他的玉树临风。
听到动静,莫易坤转身,笑着迎上去,“爷爷,散步去了?”
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直接进了院子。
莫易坤冲着小秋眨眨眼睛,贺小秋冷笑着从他身边经过。我和你很熟吗?眼睛不舒服看医生去,跟我眨个什么劲儿?这些贺小秋只是心中一想,她可是不想跟莫易坤凭白多出什么瓜葛。
老太爷直接上了二楼,生活秘书帮他换了轻便的衣服,然后到二楼的客厅坐下。小秋和往常一样,参照着中医穴位给他按摩胳膊和后背。
莫易坤在他们对面坐下,笑着拍马屁道:“爷爷,您老身体还是很硬朗啊。”
老太爷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眯着眼睛享受着孙女的按摩。
莫易坤才不管老太爷理不理,继续的溜须拍马,“只要爷爷您身健康,我们大家全跟着您老沾光享福了。”
贺小秋在老太爷身后撇撇嘴巴,正好被莫易坤看见,他满眼意味深浓的笑意看着她。一瞬间,贺小秋觉得特别不自在。
“哦对了爷爷,小姑让我带话说她特别想您,说过年就回来看您。”
老太爷终于睁开眼瞅他,“回来看我还得挑时候?”
“其实小姑她特想回来看您,可是姑父那边事情太多,小姑平时也忙着走不开,每天就看着您的照片睹物思人了,她经常跟我讲您对她的好,她都记着呢。”
老太爷轻轻哼了一声,他和莫易坤的爷爷是多年好兄弟,他没有女儿,就把莫家的小女儿莫梓白当自己女儿看待。
“小姑经常说您待她跟自己亲闺女一样,她这一辈子就把您当亲爹了。”
“哈哈……”老太爷终于开怀的笑了起来,莫易坤的心也算有着落了。
贺小秋嘴都快撇到太平洋了。他说的内容是真的,这确定无疑,只是莫梓白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这样的话说给他听,她可不像他们这一群京城长大的小屁孩儿,嘴吧个顶个的能说会道。
那晚,莫易坤留在了宅子过夜。
那晚,贺小秋躺在床上混混沌沌的不能入睡,介于醒与睡之间的那种状态,折腾了一整夜。早上起床时浑身酸痛,意识混沌,头痛的要命。
蓬头垢面的走出房间,碰见了衣着光鲜的莫易坤,贺小秋当即有种遁地的冲动。
莫易坤拉住从他面前经过的女人,皱着眉头低问:“没睡好?”
“没有,很好。”贺小秋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可是不承认不代表不存在。贺小秋沮丧的望着镜子中的女人,没有往常的自信与光彩,皮肤粗糙没有光泽、黑眼圈重重。
早饭的时候,爷爷要求贺小秋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可是她还是扯了理由离开。他们家的传统是全家每周日上山看老太爷,贺小秋却总是错开时间,在周六回来周日早上走,老太爷多次试着留她,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胳膊拗不过大腿,爷爷拗不过小秋,这是众人皆知的真理。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贺小秋走之前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晒太阳,微微眯着眼睛,阳光暖暖,就连冬日的风,都是暖的。
莫易坤坐在她旁边,学着她眯着眼睛,后来干脆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
蓝天白云,枯草像是铺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地毯。周围有环山,虽不像春夏那样绿荫葱葱,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他们像是在画中一般,惬意、安静,让人不忍去打扰这份宁静。
“为什么还是不肯见他们?”莫易坤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不想。”
莫易坤失笑,“好理由。”
贺小秋拎起手边的包,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踢踢旁边“横尸”的人,“您老继续歇着,我先走了。”
莫易坤撑着胳膊半坐着起来,眯着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可能是晒太阳的缘故,他眼中的她被一团团的光芒围绕。她穿着黑色风衣,不高也不矮,很健康却有点儿瘦,走路不摇曳也不生姿,可是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一步步,轻轻盈盈,却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