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纱沾了酒气，得尽快清洗才是，趁着这两天日头好，晒干了，姑娘下次出门去还能有得挑选，不然只剩一顶，也怕李毓灵厌倦。
厌倦了又要她重新去做一顶新的。
蔻枝也想躲懒。
“不必管了，再做一顶新的吧。”
那皂纱在她阿姐李苏秀的头上戴着呢，她去讨要，不就挑明她知道这些事。
可扪心自问，这些事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李苏秀为何要这样做，她并不知道。
只是猜测到这一步。
又或许是她对蒋方正有意，想趁机说说话？但单铭又是怎么会成为马车夫的呢，她明明记得今日是他在太傅府的车马房当值。
李毓灵的思绪越来越乱，像解不开的线团。
越想，太阳穴那儿就越疼。
好不容易到了绣楼她躺在床榻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阿姐——”
画面到了这里，有陡然变得扭曲起来。
李毓灵听见她在喊李苏秀。
声音很轻，像是一只小猫在叫唤。
而后声音稚嫩，似乎是长大了。
再之后，便是有些像她现在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有哭泣时喊的，有开心时喊的，也有羞恼时喊的。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仿佛记忆中的那些片段突然从记忆的长河尽头疯狂奔涌流向她。
“阿姐。”
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夹杂在这些声音里。
很快就脱颖而出。
李毓灵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漆黑一片中，那道不属于她声音的叫喊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响亮。
跟他的声音相比，属于不同年纪的自己的叫喊声就显得尤为轻微。
“阿姐！”
平地一声炸雷，将困住她的无边黑暗炸来一道细小的缝。
光亮从中投射过来，留下让人心存憧憬的情绪。
李毓灵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前方。
眼睛依旧如从前许多年一样，看不清。
从心里涌起一股失望的情绪，她眨着眼，缓慢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回归躯体。
头一偏，就看到一个人趴在她的床边。
李毓灵看不清她，可她像是认识她，看见她醒过来很开心，连忙扭头对着身后的婢女喊：“快去前院告诉爹爹和表哥，表姐她醒了！”
李毓灵眉头快速皱了一下，浑身没什么力气，且她的后背也是疼痛得厉害。
人越清醒，越觉得伤口疼痛。
她皱眉的程度加深，被孔夏瑶看在眼里。孔夏瑶是一个很可爱的长相，随着她的母亲，有些胖乎乎的，看着很讨喜。
可惜李毓灵看不清。
但她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热情。
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李毓灵下意识产生了抵触的防备情绪。
孔夏瑶凑近李毓灵，说道：“表姐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