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秀被李守财在堂屋打了一巴掌那天下午,她一直在哭,握着那蝴蝶发簪在床上哭。
哭的眼泪都干了,眼睛都肿了,声音都哑了。
她还是心如刀绞。
李苏秀委屈又恼怒。
她实在是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于是跑去耳房,对着她娘的排位说。
一想起这腌臜事,眼泪又涌了上来。
李苏秀恨恨道:“阿娘,你不必忧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将李毓灵逐出族谱去!她算哪门子李家女?外室所生,肮脏下贱!”
愤懑发泄完,李苏秀又腿软坐倒在地上,她摩挲着手里握着的蝴蝶发簪,一点一点儿回忆这么多年来的事。
从笑,到哭。
从清醒,到朦胧。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依然觉得他爹可恨!李毓灵可唾!
“阿娘,你若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吧?”李苏秀喃喃,等她有了证据,等当年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清楚,她就要去报官…
李苏秀渐渐犯困。
她钻到桌下,就在角落里。
里面很干净,没有蜘蛛网也没有厚重的灰尘。李苏秀曲起膝盖,她手臂搭在双膝上,头缓缓靠上手臂,意识逐渐朦胧。
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周围一切已经变得黑沉沉的。
有两道光线照亮她面前的地板。
一处是门口,这门被打开了。
一处是桌前,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影子在地上疯狂舞动。
随后,她听到了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她爹!
李苏秀委屈的感觉又升了起来,但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一点温暖和欣慰。
爹还是想着阿娘的。
这一刻,李苏秀甚至都推翻了下午恶毒的猜想,全把过错推到了那个外室与李毓灵身上。
定是那外室蓄意勾引谋划,害的爹爹变成这样,她与阿娘被外人鸠占鹊巢。
“…阿秀与夜娘都大了,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我已经一直脚踏入棺材了…”
李守财笑了下,露出浓浓的无奈。
“你都许久未入梦见我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生我的气了?
阿秀与你的脾气倒是一模一样,我今日打了她,她生气,怨我怪我,我都知道,是我做的不对,可是…”李守财哽咽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不再说这个,“我为阿秀寻了一门亲事,你会满意的,是宋大哥的长子宋启平。他与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脾气也像,只是行为做事还稍显稚嫩,现在跟在三少爷身边,假以时日,又是一个宋大总管。”
李守财仿佛陷入了某一段美好的回忆,笑了声。
“夜娘乖巧,从来不让人操心,但…”李守财顿了顿,“从前动过招婿的心思,如今不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