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惊鸿一瞥,便已入心。
只可惜,两人相遇的不是花前月下的好时候。
在她眼里看到得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可在他眼里看到的,是黎民苍生。
脑海里心心念念的是:这一场雨何时能够停下来……
“师母从香囊里掏出了一只树叶编织的草蚂蚱,时隔多年,那树叶早已酥了,碰一下,稀稀落落,碎成了渣……可曾贴心地放在了随身香囊里,一放就是好多年……”
“那是师父带领百姓转移到山上时,一个女娃不停地哭,
若是旁人,他没耐心拿刀就砍了,可得知女娃父母双亡,只有祖母相依为命了……师父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一旁扯了个树叶,乖乖地编了个蚂蚱,陪着笑送给了她,才让她止住了哭……”
“谁曾想,山洞里女孩显摆的时候,被师母发现了,用了一袋子松子糖,与她换了这只师父编的草蚂蚱……”
“师父得知这一切时,师母已到弥留之际,他自诩生平所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全才,可穷尽生平所学,也没能从阎王爷手里救下师娘……”
“师父后来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不年轻气盛,同意了丞相的婚事,会不会……就没蹉跎这些年……”
梅久叹了口气,语气坚定道:“不会。”
这世上,每个人的性格,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
无尊道人生性就是桀骜的性格,却又有悲天悯人的底色。
虽然亦正亦邪,骨子里还是正居多。
当初开仓放粮之后,他便没有做活下来的打算,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九州知州……
可若不是这样的他,也不会令人倾心……
“你师娘喜欢的,是风雨飘摇之中,在众多尸位素餐,浑浑噩噩的官员之中,能以一己之力,舍却自身安危,为百姓遮风挡雨,独自面临风暴的县令。”
并不是文采出众,打马游街的状元郎。
傅伯明看着梅久,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梅久眼皮子有些发沉,“都说女人物质实际,其实女人心中永远爱大丈夫。”
她说完,身子一晃,径直靠在墙上睡着了。
她这一日真的是太累了,体力早已经透支,手中还剩下小半块的地瓜,从她手中将落未落。
眼看着就要坠地——
被一只手果断接住,随即抬手吃掉了。
也是奇怪,同样都是一簇火苗烤出来的地瓜,可她手中的吃完半块的,就是比之前的所有都要甜。
傅伯明吃完擦干净了手,又看向睡沉的梅久,想了想,将帕子再次浸湿,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擦了擦。
头上的鸟屎,他用湿帕子摁住了一会儿,才全部擦掉。
许是微用了力,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火光映衬下,纵然遮挡了一只眼睛,也还是好看。
安静得有些好看。
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傅伯明的心,骤然跳快,手指颤抖,他四肢百骸起了酥酥的麻意,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手中的伤口,那是缘攀蛇咬得。
缘攀蛇之所以带个缘,是缘分的缘,它的蛇毒催情。
他对毒百毒不侵,可对催情药……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讲起师父当年的凤艳之事,还是因为之前看得那春宫图作祟,此时他身体窜起了热流。
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占有。